已經是臨近黃昏時分,葬著萬萬千千安息的生靈的靜安陵園內,也是分外的安寧靜謐。
安靜的小道邊上,冷心然就是這麼安靜的整理著邊上的花草。
時下天氣已經有些熱,她也就是這麼一身黑衣黑褲,沉默而單薄模樣讓她看起來很削瘦,柔和的夕陽緩緩的照在她的身上,那一刻的她看起來,竟是有些恍惚虛無。
聽說她在這個靜安陵園裏守了好些年,把這裏打理得很好,讓這一片淨土裏的逝去的生靈得以安息。
冷心然昨晚上守了一晚上的夜,白天也替了一個人的班,所以也忙活到現在,整個人顯得疲憊,不過精神還是挺好的。
春季之後這裏的花草樹木就開始瘋長,所以他們的工作也開始忙碌起來,靜安陵園很大,幾乎是本市最大的墓地之一,葬著成千上萬的生靈,占去了大半座山。
將最後的一盆花收拾好,冷心然才拿過一旁的毛巾擦了擦手,一邊直起了腰身,目光不期然的一掃,便看到了站在階梯下那個溫潤的男子——
藍修。
她秀眉蹙了蹙眉,便也直接走了過去。
“你不應該到這裏來的。”
冷心然清瘦的身軀越了過去,淡淡的聲音也傳入了藍修的耳中。
藍修也提著步子跟了上去。
“不然你覺得我應該去哪裏?”
藍修反問了。
冷心然腳步頓了一下,偏過視線,掃了他一眼,“你可以給我打個電話。”
這個地方,連她的父親都不願意過來,每次回去都說她身上陰氣太重。
“我不信那個。”
跟她接觸了那麼漫長的幾個月,他已經大致能明白她話中的意思。
聞言,冷心然卻是垂下眼簾,沒有多說什麼,往下方的階梯繼續走了去。
“這裏,每一個墓碑就代表一個故事,他們也偶爾會說起這些故事,你雖然並非親身體會,但是有很多的地方總能品嚐出不一樣的感覺。”
冷心然轉過頭掃了前方那一片墓碑,許久之後,又有些感慨,“我在這裏守了很多年,想到即將要離開,竟是有些不舍。”
冷家除了她之外,就沒有孩子了,她的父親這陣子身體不好,她恐怕在這裏也呆不了多久了,遲早也是要回冷氏的。
“有些東西,留在心裏不是挺好的嗎?”
藍修想了想,便這麼回了一句。
而這時候,冷心然已經恢複了一如既往的冷漠,也不再繼續這個話題,“你從醫院那邊過來的?”
藍修點了點頭,眸光裏是有些凝重的,定定的看著冷心然,道,“冷總裁的檢查報告出來了,證實是尿毒症,醫院那邊安排了做透析的時間……”
冷心然聽著,動作倒是頓了一下,星眸裏掠過一道暗淡,轉瞬即逝,到底也沒有說什麼,隻是提著步子往下方繼續走了去。
洗了手,換了一身平日裏的便裝之後,冷心然才上車,駕駛座上的藍修默默的看著她把安全帶扣上,這才不緊不慢的發動了車子。
“先去醫院吧,如果你也不是很餓的話,晚上我請你吃飯。”
車子行駛出了挺長的一段距離之後,冷心然才忽然低低的開口道,說著,目光也依然流連在外麵的街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