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覺到他的離開,幾乎赤裸的陶慈感覺身體一涼,下意識抱緊被子。
因為羞愧,她把頭埋進了被窩裏。
這是第一次。
她沒有在親密的時候,想起八年前酒吧後巷裏那道冰冷結霜的牆壁,那隻捂住了她口鼻的手,那幾乎淹沒她的醫用消毒水味。
她是病快好了,還是人快瘋了?
一定是林語的聲音太有誘惑力了。
一定是的。
等她自我催眠完,從被窩裏探出腦袋時,源柏寒又一次不見了。
陶慈驀然覺得委屈,眼眶熱熱的。
這一刻,她又想起了過去,過去和賀羽生熱戀的那一段時光。
那時候的他們沉浸在愛情的美好裏,對未來也有無數的憧憬。他們朝夕相對,感情遠不是現在她和源柏寒這種畸形的契約關係可比的。
那時候他們情到濃時,她甚至無數次努力過,把自己的全部交給他。可無論她多自願,多努力,她的身體都不聽話。
每次的情事無疾而終時,賀羽生也是這樣一個人走開,拋下她。
賀羽生每次都會說,他不怪她,他也不介意。他隻是害怕看見無措的她,不知道如何安慰她,也恨自己當年沒有保護好她。他隻是不敢麵對她,所以才逃離。
可他不知道,她不怕他責備,不怕他說介意,怕得隻是他每次離開。因為她每次都不知道他還會不會回來,還願不願意繼續等她。
陶慈穿好衣服,來到小陽台,想裝會兒文藝青年,看會兒星星吹吹風的。結果,卻看見別墅的門口停了一輛陌生的車。
車門打開,一個西裝保鏢樣的男人抱著一個六七歲左右的男孩下了車。
男人沒有立即進屋,而是和門口的保姆說了什麼。過了五分鍾,源柏寒走了出來。
陶慈雖然看不見他的表情,但看他走路的姿勢和背影,就知道心情不是很好。果然,他走到車子邊上,那個抱著男孩的男人麵色一白,顯然是挨了訓。
但那個小男孩卻一點都不受影響,反而看見源柏寒後,沉靜的小臉露出了一絲孩子的天真與依賴。
然後,陶慈這輩子都忘不掉自己接下來所見到的那一幕:
源柏寒側過身,抱過那個小男孩,在他耳邊低語了幾句話,罕見的柔情勾勒出了他嘴角的那抹笑。
這個小男孩是他的什麼人?
為什麼,她之前一點都沒聽見過關於這個孩子的消息?
陶慈的心髒劇烈的跳,驚得她倉惶轉身下樓。
她走到客廳,剛要拉開大門,去偷聽他們的對話,就被白襯衫黑馬甲的餘管家攔下。
管家彬彬有禮地微笑,“少夫人。淼淼不見了。你要不要去後花園找一下。”
不見了?
這隻貓不是剛剛還在管家懷裏抱著嗎?
“它一看見這個,就跑得沒影了。”餘管家遞過手心裏的寵物指甲剪,“淼淼已經對我有警覺性了。隻能拜托少夫人您了。”
餘管家都來了,陶慈也不可能再去偷聽了,隻能按住好奇心,去找貓主子了。
她按照管家指的路,很快來到後花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