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事實上,陶慈所認知的源柏寒應該是什麼樣的人呢?
他應該是哪怕知道她和賀羽生沒什麼,也不可能有什麼,但是隻要她和賀羽生背著他私下見麵,就一定會生氣,會發狂的人。
而她剛剛和賀羽生在一起的場景太過親近,怎麼看都不像是隻是見一麵那麼簡單。但他卻壓住了自己的脾氣,甚至不惜犧牲美色來誘惑她。
這樣的源柏寒不是真正的他。
真正的他,心裏始終有那根刺。即使她今天和他回去了,借著這個機會與他和好。兩個人也不過是回到原點,彼此逃避,彼此遷就地生活在一起,一旦遇到觸及矛盾的點,隨時都會爆發。
源柏寒聽見她的評價,神色一沉,忽得冷笑,問,“陶慈,你懂什麼叫此地無銀三百兩嗎?”
他抓起她的手,把她的手帶到她左胸的心髒處,“你這裏,如果沒有他的存在。你何必這麼介意?你是心虛了嗎?”
因他的話語,因此刻的他與剛才溫柔的他強烈反差,陶慈的淚水悄然而落。
她用她沒有被抓住的手摸到他炙熱的胸膛,哽咽反問,“他究竟是在我這裏,還是在你那裏?你比我清楚。你的心太複雜,裏麵住的人太多。賀羽生也好,宋芮也罷,他們的分量都太足,根本就容不下我。”
“你又亂說什麼?我和她要是有什麼,我何必娶你?”源柏寒蹙眉。
“那難道,我和賀羽生就有什麼了?”陶慈質問,一雙杏眼亮如晨星,“你至始至終都把自己藏了起來,卻一直在不停地逼我答案。是啊,我也很好奇,你要和她沒什麼,為何那麼偏袒她。是愛屋及烏嗎?”
“我沒有藏什麼,更沒有偏袒。”源柏寒不耐,掐著她的手,目光裏都是隱忍的火星子。
“沒有嗎?”陶慈目光似刀,直指他的內心,“那副她送你的《一生一戀》的畫是怎麼回事?你大可以掛出來啊,擺在我們的婚房裏。幹嘛藏頭露尾地偷偷放在你外公家?”
源柏寒握住她的手腕,愈漸收力,雙唇緊抿,一股淩厲的氣息撲麵而來,“有些事情,不是你可以提的。”
果然,如此……
陶慈微微苦笑,為自己的不自量力。
她拚盡了最後一份力氣,卻換來了這樣的回答。
心累,心痛……
源柏寒鬆開她的手,任由她整個人背靠門板,滑落在地。而他驀然轉身,沉默地走到何家的大門處,停了下來。
他就站在那裏,與她不遠,卻隔著千山萬水。
他站在明亮處,月光給他鍍了一層光亮,神秘而迷人,修長的大腿在西裝褲的襯托下筆直完美,寬闊的肩部線條硬朗剛毅。這個男人,是她的丈夫。她明明可以擁抱,光明正大的擁抱,卻沒有勇氣衝過去抱住他。
她怕他的刺,她怕痛。
他站了很久,沒有等到任何回應,終於打開了大門。
那一刹那,抱膝坐地的陶慈突然開了口,迎著他高高在上的背影。
“源柏寒,我們暫時分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