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羽生的房間很狹小，一床一桌一櫃就什麼都擺不下了，連獨立的衛生間都沒有。
牆上掛的，桌上擺的，都是她的照片。難怪他舅舅說她麵熟，原來是看過她的照片了。
賀羽生回到屋裏就沒再逞強，招待她坐下後便自己躺回了局促的單人床上。
陶慈見他嘴皮子很幹，便倒了杯溫水遞了過去，“你這樣一聲不響地跑回來，手機也關機。想過後果嗎？”
賀羽生接過水，卻沒有喝，而是自嘲一笑，“後果，還能比現在更糟？”
“這可不像你。”她拿起桌上的橘子，剝開，挑除白色經絡，神情十分的認真，“自暴自棄，都是失敗者做的事情。”
“難道，我現在還不算失敗者？”
“跌倒了，不爬起來才算。”她目光轉向他的臉，慎重道，“你打算放棄了？離開源氏集團和源家，你甘心？”
“聽上去，你是在慫恿我和你丈夫爭下去。”他喉嚨逸出輕笑，帶出了咳嗽，連忙喝水止咳。
陶慈撥經絡的手停了下來。她確實不希望賀羽生就這麼自我放棄，逃兵一樣躲回了江南的農村小鎮上。他為了前途放棄了他們的感情，如果最後一場空，就是他甘心，她都覺得委屈，有種自己白白犧牲一樣的錯覺。
可是，她真的想他們繼續鬥下去嗎？
如果一切止步於此，在還不算太悲劇的時刻，不是更好嗎？
雖然，對賀羽生有些不公平。但或許他也會有另一番天地，不用娶他不喜歡的女人，在平淡的生活裏感悟另一種人生。
賀羽生看著她，沒有打擾她，默默地讀取她的表情。她從來藏不住自己的想法，直白的和個孩子似得。
讀出了她眼神裏的猶豫，愧疚，他溫和平淡的笑容裏帶著一絲絲哀傷與不甘。他低頭又喝了一口水，再抬臉時又與方才一般平和寧靜，“放心，我不會再做讓你為難的事情了。”
她看著他，心中惆悵，“也沒什麼為難不為難的。我隻是希望你們都好好的。”
“我們？”賀羽生把水杯放回桌上，台燈下的他表情有些恍惚，“是包括了源柏寒嗎？”
陶慈沒有回答，他卻知道答案是“是”。
他笑得苦澀，有些不甘，“事到如今，你還不了解他的心機有多深？還是不相信他娶你是別有居心的嗎？”
她吞下一瓣橘肉，果汁四濺，溢滿了一嘴的酸澀，“我知道。之前，我沒有相信你，我很抱歉。”
他愣了愣，對她的改口，他反而有些反應不過來。但很快，狂喜之情便充斥著他的胸膛，聲音都有些激動，“你都知道了？你終於相信我了？你，你……什麼時候離開他？”
她沒有回答。
而他，在她的沉默中愈顯焦急。
直到把完整的一個澀橘子都吞進肚裏，陶慈才緩緩說道，“那天在KTV包間裏，我不是沒想過離開他。我和他身份的不平等，生活環境不同，價值觀不同，導致我們很容易吵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