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慈隱隱聽出他的不悅,似乎連他自己都不曾察覺,她寬慰道,“怎麼會?我親耳聽見的,顧小姐可是一直喊著你的名字!”
“她喊的是蕭億。”他的目光停留在遠處的雲朵上,媚然一笑,“我和你說過,即使是兩個人一起的,也不過是彼此流浪。”
“肖毅?還是蕭逸?哪個蕭,哪個逸?”
“和你沒關係的事情,你怎麼那麼好奇?”
“誰說沒關係的?萬一他發現是我在偷聽,要找我麻煩,我總不能連對手是誰都不知道嗎?”她悻悻然看了他一眼,但言語裏倒也沒有太多擔心。
“放心。就你,他還放不了眼裏。”
“那你還拉著我跑?”她瞪眼,有些無語。
“我是不想你留在那尷尬。”蕭鬱無所謂道。
“看不出,你還會關心人啊?”陶慈涼涼道,她可沒忘記自己把他當朋友,他卻拿她當橋梁。為的,是她的男人源柏寒。
蕭鬱不是笨人,自然知道她在氣什麼,意有所指道,“你本來就是個瞎子。連自己的枕邊人都看不清。”
“你什麼意思?”陶慈不爽,立即站起身,走到他跟前。風吹在濕漉漉的腳上,十分凍人,她卻管不得這些,兩眼隻盯著他看,非要他給個說法。
“你覺得呢?”蕭鬱不答反問,一臉高深莫測。
“我怎麼知道?”陶慈雙手插胸,“我隻知道你一點都不了解別人,卻用一種看透一切的口吻說話。你一個大男人,有話就說,有屁就放,拖拖拉拉扮憂鬱,裝神秘,你當你是誰?whocare?”
蕭鬱瞳孔一縮,濃霧遮掩該有的情緒,遲遲沒有說話。良久,他倏爾道,“年紀輕輕,火氣大。不好。多吃點保健品,補身體。”
陶慈無語地看著他,臉皮真厚。她撿起桌上一邊的浴巾,擦了擦腿上的水,卻看見蕭鬱從褲兜裏摸出一個藥瓶子,擰開後,吃了一粒。
她看得一酸,覺得自己剛剛態度好像太凶了些,有點欺負人的感覺,軟下語氣問,“怎麼了,病了?”
那瓶藥被他的大手包裹著,她也不知道是什麼藥。猜測可能他買給薛彩寧的感冒藥。
他淡淡一笑,像是分享綠箭口香糖,或者是木糖醇一樣自然地伸出手,“要不要來一片?”
“神經!”陶慈氣結,懶得理他,剛要轉身離開,卻發現藥瓶身上熟悉的貼紙標簽。
她攥著浴巾的手一緊,另一隻手已經把藥瓶奪了過來,上麵密密麻麻的德文字,她一個都不認識。
但是,組合在一起,分明就是源柏寒給她的避孕藥!
當時,她還奇怪。隻見過海購奶粉,紙尿布的,沒見過吃個避孕藥都要這麼高大上。一顆毓婷搞定的事情,非要引進外國貨!
隻是源柏寒說這個常用沒有副作用,她就信了。
現在想起來,她就是傻!
隻是,她再傻,也不會傻的以為蕭鬱是想不開,吃避孕藥自殺!
“這是什麼?”她咬牙切齒,目光燒著熊熊怒火。
“保健藥品,增強免疫力,改善睡眠,護肝補鈣,緩解視力疲勞……”蕭鬱緩緩而談。
當然,除了保健藥品是真的,後麵基本胡吹。
陶慈雖然有了心理準備,卻依舊被氣得不輕。但氣歸氣,該動的腦筋,她也沒落下。
她收斂怒容,在蕭鬱身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凝眸質問,“你調查我?還是調查源柏寒?”
“說調查,太嚴重了。”蕭鬱搖了搖頭,“而且,這樣私密的事情,我就是想調查也難。我會知道,隻是巧合罷了。”
“巧合?”她不信。
“言熙的堂叔是這藥品的代理商。源少用這個藥騙你是避孕藥的事情,還是他派去買藥的人無意間和她堂叔說漏嘴的。”
“即使如此,也不過是一件小事罷了。”陶慈雖然生氣自己被騙,但是,夫妻之間的矛盾關著門吵吵就好,絕不能在外人麵前離了心,被人挑撥。
“是小事。隻是,人所能看見的,從來不都是冰山一角嗎?那些深藏海底裏的,又有多少你不能承受的。你想過嗎?”
“你知道什麼?”陶慈放下藥瓶,冷言道,“不如一並說了。”
“說與不說,又怎麼樣?用你的話來說,WhoCare?”蕭鬱微笑起身,“時間不早了,早點回去休息。明天的雪祭,如果不能好好玩,就真的虛此一行了。”
一陣官腔後,蕭鬱一陣風般飄走了。
陶慈心裏委屈死了,也不知道在傷心什麼,總覺得糟糕透了。
或許越是幸福,就越容易患得患失。
若是剛嫁給源柏寒拿會,別人告訴她,源柏寒拿避孕藥當保健品騙她吃,她眉頭都不會皺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