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熊大火在陶慈前麵燃燒起來,灼熱的氣溫撲麵而來,連綿不斷。
她看著幾乎已經堵死了她出路的火圈,內心茫然無助。腿上的傷,使得她走都走不穩,更不要說跨過去!
拖著腿傷,她費力蹣跚到窗邊,扯下窗簾一角,用杯子裏剩下的水澆濕,捂住口鼻。
她知道,身陷火災的人沒被燒死之前,都是死於窒息的。
然而,火光越來越亮,越燒越旺盛,濃煙四起。陶慈手中的一小塊沾濕的布條作用顯得尤為其小。
很快,她就不由地咳嗽起來。
繼續呆在這裏,她必死無疑。就算等待營救,她也應該在客廳那,更接近出口!
想到這裏,她狠下決心,挑了一處火勢最弱的角落,閉上眼從火苗上跨了過去。
熱浪撲麵而來,而傷腿著地時帶來的劇痛叫她一下子跌趴在地上,差點再也站不起來!
此時,她的右上方,正是一角燒得幾乎斷裂的紅木衣架,若是不趕快挪開,她很可能被掉下來的木塊砸中。
她提起一口氣,爬起身,忘記腿上的傷,往門口放下跑了過去。
等她打開門,回頭去看去,斷裂的,苟延殘喘的一角鬆動了,坍塌的那一刻驚險,再次喚醒了陶慈的心裏久久揮散不去的陰影。眼前的火海變得虛無起來。
灼熱的氣息卻清晰地包裹著她。
“快跑!”
“韓以靜,不想死的話,跟我走!”
記憶裏的一個聲音突然從火光裏躥出來,跨越了時光,直直傳入了陶慈的耳裏,腦海裏!
在大片大片的火光裏,她仿佛看見了好多個人影。
有張皇失措的大人在滅火,有兩個孩童趁機從著火的小屋子裏跳窗逃跑!
她想看清那幾個人長什麼樣,但劇烈的頭痛卻使得的她意識幾乎再次昏過去。
無論是長時間流血不止的傷口,還是她身處火海的缺氧,都使得她難以保持清醒。不能再想了,逃命要緊!
她甩了甩發昏的頭,試圖叫自己保持清醒,但她忘了自己的後腦勺在不久前受到過撞擊。這一甩,差點讓她徹底昏厥過去。
她用手掐在腿上的傷口處,試圖用痛覺保持清醒,然後扭頭衝向客廳。卻發現該死的關唯德,連外麵都點了火!
然而,或許是他桶裏所剩的油不多了,客廳的火勢明顯小很多。
而她和關唯德爭執時掉落在地的包包此刻也安靜的躺在那。
陶慈想起了源柏寒為她準備的藥,連忙拿起包包,取出藥片,幹吞了下去。即使這麼危急的時刻,她心中依舊忍不住對源柏寒的先見之明深表佩服。
頭痛確實得到了緩解,陶慈笑了笑,要做最後的衝刺,逃離火海。但濃濃的困意怎麼也擋不住,她甚至掐自己腿上的傷口都沒有用!
她眯著眼,往門口方向跑去,最後手還沒有夠到門鎖,整個人就趴在地上,昏睡了過去。
暈過去之前,陶慈仿佛聽見了呼叫救火的聲音,在那熟悉低沉的聲音裏,
她仿佛看見了源柏寒,看見了那個猶如神明的男人。
在陷入黑暗的前一刻,陶慈心中再也沒有半分害怕。
……
陶慈醒來時,已經是晚上九點鍾。熟悉又刺鼻的消毒水味告訴她,她獲救了,且此時她已身在醫院。
窗邊站著一個身形高大的男人,視線模糊的她依舊一眼認出了他,與眾不同的他,張嘴輕聲呼喊,“源少——”。
他一轉過身來,手中的煙蒂直接踩滅在腳下,疾步走到她的床沿邊上坐下,斜眼看她,一雙星目裏全是火氣,“你出門沒帶腦子是不是,手機也能丟?那麼大的火,你也能睡著?”
睡著?
陶慈確實感覺自己像是睡了一覺,此刻的精神特別好。
她心虛地起床,卻被他冷聲嗬斥,“給我躺好!”
他雖然凶巴巴的,但陶慈的心卻像是被羽毛撩了一下,乖乖地縮回撐床的手肘,整個身子鑽回被窩裏,迎上他擔憂的目光,嘴唇微動,“是你救了我?”
“不是!”他劍眉一橫,否認的幹淨。但顯然是不忿她扯開話題。
“不是就不是。”陶慈不和他爭論,但心底裏卻是認定了他,沒有理由的認定,問道,“你不在酒店裏,去哪了?”
“我在去劉成明的路上。”他淡淡解釋,“我接到墨陽的電話,知道關唯德是劉成明的兒子,怕他對你不利,就過去了。誰知道,陰差陽錯,反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