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賀羽生搖頭,“當初來訪的登記記錄都被燒毀了。我也就記得大概的長相。韓其寧當時給了我幾個嫌疑最重的人照片,讓我指認。其中,還真有一個就是。當時韓其寧臉色不太好。我想,他應該知道那個人是誰吧。如果是那個人為林語作證,她就是韓以靜的話。韓其寧就更沒理由懷疑林語了。”
陶慈沒想到今天這一頓飯,沒有問出源柏寒的事情來,反而讓她找到了一絲線索。
夜晚,陶慈回到家中,源柏寒坐在客廳的沙發裏,目光不悅,口氣偏冷,“你還知道回來?我當你樂不思蜀了。”
“源少,你該不會還在吃醋吧?”陶慈咋舌,“你要知道,他已經有交往的對象了。今晚上還和佳人約會看電影了呢!”
“你說的是周巧巧,良辰集團的財務主管,確實是個不錯的交往對象。更重要的是,她還是賀羽生嶽母的親外甥女。估計他倆還是沈夫人親自保的媒。”
陶慈吐了吐舌頭,“到你嘴裏就全是算計和利益了。沒準,人家也是真愛呢?”
“真愛?”源柏寒低頭看雜誌,看都不看她一眼,說,“最好是真愛。”
“對了。你和韓其寧之間到底有什麼恩怨?”陶慈趁機扒著他的胳膊,小心翼翼問,“我聽賀羽生的意思,也不全是為了宋若。”
這是她第一次,當著他的麵,說出宋若這個名字。
她也不知道,她是真的好奇韓其寧與他的恩怨,還是想看他聽見宋若名字時會是什麼反應。
然而,源柏寒的表情卻真的叫她十分失落。
他的表情和身體在那一瞬間,依舊僵硬而沉默。良久過後,也沒有直接回答她的問題。一雙諱莫如深的眼睛,看著她,“你以後,少和賀羽生來往。他或許不會傷害你。但不代表他不會利用你。你是我唯一的軟肋。我不喜歡你被他利用,來對付我,懷疑我。懂嗎?”
陶慈怔了怔,呆呆地看著源柏寒半響,最後訥訥道,“不懂。如果你對我夠坦誠,真心。他又怎麼利用我來對付你,我又怎麼會懷疑你?”
“你說呢?”源柏寒眉目很冷,冷得陶慈說不出一句話來。
看著她眼淚花泛濫的小臉,源柏寒表情微微柔和了下來,歎氣,摟著她的肩膀把她扣緊在懷裏,“抱歉,公司裏的事情,我爸的身體,讓我很累,也無暇顧及你的事情。你今天不過和他吃了一頓飯,回來就這樣懷疑我,我很不安。”
陶慈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特別沒骨氣。但是,女人不都這樣嗎?喜歡的人,給你一粒糖,你就什麼都原諒了。因為喜歡,所以什麼都不在意了。
她雙手環抱住他,忍不住問,“你和韓其寧,真的不能和好嗎?雖然他現在不認我。但他畢竟是我哥。”
空氣很靜,客廳裏明亮的水晶燈下,他難看的臉色無處遁形。很久以後,他才肯定回答,“我和他,不止是生意上的敵對。我不能原諒他不愛宋若,卻娶了她。人人都說他花花公子,是為了死去的老婆。隻有我知道,他本性裏就是如此。而他……”
“他怎麼了?”陶慈抓緊了源柏寒的衣袖,心裏噗噗的跳著。
“蕭毅為了逼我早點交出我師父。把我師父是綁架他妹妹的主謀的事情告訴了他。他現在大概也恨我恨得要死了。”源柏寒苦笑,握著她的手緊了緊,像是怕她會跑掉一樣,懇切道,“陶慈,我師父對我有恩。無論他以前做過什麼,他都悔改了。我不求別人如何,但我希望你作為我的妻子,能原諒他,可以嗎?”
“我不知道。”陶慈搖了搖頭,“說實話,從恢複記憶到現在,我還是有種不真實感。要說不恨他們,太假了。如果不是他們的話,我會在父母的關愛下長大。我會念書,上大學,我不用拚命賺錢打工,去照顧我弟弟。我隻會在哥哥的疼愛下長大,像源竹暖那樣無憂無慮。你永遠不知道,我第一次去你家時,我的卑微感多麼強烈。我看見源竹暖時,是多麼羨慕她。”
源柏寒不說話了,把她抱在懷裏,不停地輕吻著她的額頭,臉頰,柔聲道,“你不用羨慕別人。我保證,就算你不是韓以靜。你也依舊會是公主。被我捧在手心裏,一輩子的公主。”
“這話,哄小孩呢?”陶慈苦笑,用力抽開手,故意冷哼了一聲,“而且,就算我不計較。那我媽呢?她飽受喪女之痛,我卻連看她最後一麵的機會都沒有。我哥,那麼多年的自責,又要如何補償?你說你師父改過自新了。可他卻站出來承認錯誤的勇氣都沒有。躲在菩薩的懷抱裏,就能減輕他的罪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