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賀羽生的演講也結束了。宴會十分的安靜。源柏寒的來電聲十分的突兀,一下子引來眾人的視線。
他隨手接起電話後,卻在半分鍾後,臉上的笑意徹底消失殆盡。他微微側著臉,剛毅的輪廓,線條突出,不笑的時候令人不寒而栗。
沒用任何解釋性的語言,他一拉開門就一個人衝了出去,扔下一臉迷茫的陶慈。
滿場賓客皆是驚訝不已。
一分鍾不到的時間裏,賀羽生的手機也響了起……
賀羽生接完電話,麵色亦是一變。
周巧巧站在他的身邊,關心道,“怎麼了?”
賀羽生咽了咽口水,拿電話的手都有些抖。
直覺告訴陶慈,這個電話和源柏寒接的電話應該是同一個人打來的,不禁衝到他麵前,厲聲問,“怎麼了?”
她問了一個和周巧巧一樣的問題,可賀羽生卻回答了她。
然而,在聽見答案的那瞬間,記者騷動不已的反壓讓陶慈恨不得打自己一巴掌!
他盡量保持平淡的語氣說,“是醫院打來的,說我爸……不行了了。要我們趕過去見最後一麵。”
她抬眼瞅著賀羽生的臉,不確定這樣的消息,他是真的太慌亂,太悲傷才疏於防範,忘記說出來會引起什麼樣的騷動,源氏集團會有什麼影響,還是他私心裏,就是希望天下大亂,畢竟,林語才剛剛汙蔑源柏寒是殺父的不孝子!
開車到私人醫院,需要五十分鍾。
陶慈沒有自己開車,坐了賀羽生的車。周巧巧在副駕駛位上,一路柔聲寬慰他,她坐在後座冷眼旁觀,最後忍不住問,“賀羽生,事情是你做的嗎?”
賀羽生抿嘴,語氣有些惱火,“陶慈,你的心究竟什麼做的。就因為你喜歡源柏寒,你就能這麼一葉障目?我爸說讓我做源氏的總裁是真的!我有必要下毒害他嗎?他倒了,我少了一個靠山,誰最有利,你看不出來?”
陶慈瞬間被堵得說不出話來。
事實上,如果不是太了解源柏寒為人,她也會懷疑是他。她對賀羽生確實因為源柏寒的關係,存了偏見。
“對不起。”她道完歉,轉過頭盯著車窗外的風景,視線裏除了路燈就是車燈,什麼都看不清。
等他們的車開到醫院後,記者打的出租車也隨後停了下來,隻是很快就被醫院的保安給攔在了門外。
等陶慈和賀羽生趕到病房的時候,源震南已經停止了呼吸。心率監測的儀器上的曲線已經變成一條細長的直線。
源柏寒就坐在他的身邊,深邃如潭的雙眼一直目視他安詳的遺容。
第一次,他看他的父親的眼神裏沒有憎恨,隻有茫然和淡淡的緬懷。
陶慈不知道此時此刻他心裏在想什麼,隻覺得這側影有點頹然的味道。
這麼高大如山的男人,低著腦袋的時候,是一種無法言說的寂寞。
陶慈心裏的那種震撼和難受,無以言表,唯有淚水已經替他先哭了出來。
沒過多久,醫生也趕來,說服家屬將遺體轉移到其他地方,等待火化。
源柏寒沉默地點了點頭。
而賀羽生卻突然出聲道,“等等,今天林語的話不僅影響了哥你的個人聲譽,隻怕對源氏的影響也不小。我覺得,我們有必要屍檢,弄清楚死因後澄清謠言!”
這個提議合情合理,陶慈知道源氏若是拒絕,隻會被認定心虛。
她咬了咬唇,語氣有一絲的求軟,“賀羽生,不管怎麼說,他也是你們的父親。死後屍體還要……還是算了吧。”
“陶慈,正因為他是我們的父親。我們才更不能讓他死的不明不白。”賀羽生堅持道。
陶慈還要說什麼,源柏寒攔了攔,轉眸看向醫生,“麻煩你把我爸的遺體轉移殯儀館。他生前的身體檢查報告複印一份給這人,也省的我爸死後還要被人挖心掏肺做檢測了。”
淩晨,他們從醫院離開時,記者還守在大門口等待采訪。
源柏寒一早就喊來了保鏢,隔開了人群後與陶慈坐上了車,絕塵而去。
此時,無論是譚家,還是源少的幾處私宅必定都被記者盯上了。他們都不能回去,隻能開車去酒店。
五星級酒店的安保措施能暫時隔斷記者的騷擾。
開好房後,源柏寒疲憊地往沙發上一趟,陶慈給他倒了一杯熱水,無言地坐在他身邊,陪伴著她。
源柏寒吸了一根又一根香煙,煙盒空了,才想起她來,勸道,“不用陪我了。你先去洗漱下,早點休息。”
陶慈見他終於肯說話了,連忙撒嬌道,“可是我渾身痛的睡不著,要不你給我洗好澡了,你給我擦個藥,我再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