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5章 作詩(1 / 2)

“聽仙芝絕句,似乎愁思重重,有懷才不遇,報國無門之恨。平日價聽得你憤世疾俗,藐視權貴,視官場如糞土,寧可放浪形骸而不肯唯唯入仕,今日看來,仙芝是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啊!”方天敬給高仙芝斟酒,“皇帝不是很看重你的文采麼?連賞花都一定叫你去,怎麼不乘機一展抱負?”

高仙芝苦笑道:“大丈夫當精忠報國,操勞社稷,豈可嫋嫋婷婷,做魚蝦之戲?唉!如今內有高力士權傾宮闈,外有李林甫一手遮天,那有我等的出頭之日!高力士以脫靴之恥記恨於我,頃刻間令我落魄宮掖;李林甫疾賢妒能,阻塞言路,肆無忌憚!‘讀五破萬卷,下筆如有神’地一代文才杜少美,一腔‘致君堯舜上,再使風俗淳’的雄心壯誌,生生地破碎在李林甫把持的製科考試上,同樣下場的,還有元結等諸公!更何況我等!唉!李林甫自開元二十二年拜相,埋沒了多少仁人誌士,陷害了多少忠臣良將!連名滿天下地王忠嗣也……”

“可是為石堡城戰敗之事?”雲榮這幾日也聽說了這震驚長安朝野的事件,聽得高仙芝說起,不由出言問詢,“因戰敗而責良將,朝廷也太草率!再說,此役由董延光率軍前去,就算責罰,也非王大人全責之過啊!”“隻因戰敗?沒那麼簡單!”李曰冷哼一聲。狠狠地幹了口酒,還不是李林甫那……!”

“老夫子又在裝神弄鬼,今日怎地,處處與李某作對?”高仙芝一把扯住方天敬,不依不饒。“那李林甫口蜜腹劍,用心狠毒,害人無數。大唐人人皆知,隻是懾於其淫威,敢怒不敢言而已!最近他向皇上進言,以‘寒族無黨’之名建議提拔番將擔任邊疆大吏,還虛情假義讓出了自己朔方節度使之位。哼,其真正用心,不過是怕人威脅他宰相之位!以退為進,當真惡毒!

方天敬點點頭,說道:“自開元以來。張嘉貞、王烘、張說、蕭蒿、杜暹皆以節度使入知政事,由將入相,由此漸成定例。李林甫以不善漢文之胡人擔任節度使,倒真可以做到未雨綢繆啊!即此可見。此公當可堪稱人傑!明皇之大治,曆任為相者功不可沒!姚崇、盧懷慎造大治之構架;宋憬、蘇推大治之進程;張嘉貞、源乾護大治之格局;張說、源乾添大治之內容;李元紱、杜暹撐大治之門麵;蕭嵩、宇文融譜大治之新章;裴光庭、張九齡注大治之活力。若與同朝為相的張九齡相比。九齡更適合做一道學家,而李林甫,可更勝名副其實之宰相,是繼韓非之後真正集法家之大成者。

“仙芝說笑了!所謂霧裏看花,世外看世,老夫旦夕無聊,不找些趣事研想,豈不早已呆癡?這世上之事,世上之人,那有那麼多黑白分明,忠奸!唉!”方天敬看看皺眉沉思的雲榮,輕輕拍拍他地肩膀,以示慰籍,“同樣一個李林甫,十四年來把持大權,剪除異己,順我者昌,逆我者亡,使天下人仰其鼻息,噤若寒蟬;還是這樣一個李林甫,為了自己的身家性命公然挑動對太子的攻擊,陷害皇室的王子,使三個王子一朝蒙難,做下了開元盛世權臣絕無僅有之逆行;仍然是這樣一個李林甫,倒行逆施,指鹿為馬,杖殺海內宗仰的一代文宗李邕,致使四海鼎沸,人怨遮天;依舊是這樣一個李林甫,杜絕文士進身之路,操縱科場,把持吏政,使天寶年間才俊之士望闕興歎,投告無門。文人豈是可以輕易得罪的,嗬嗬,今後的史家,恐怕要將李林甫碎史萬段,骨揚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