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暮縣的第一場雪
聖誕過後的第二天,天空沒有飄霧了。走在街上的我還不習慣如此清晰的視線。來到學校的時候,大家都明顯地感覺到今天格外的寒冷,有點紛紛揚揚的小雨灑下來,凍得大家不敢開窗開門。
第二節課正在上課的時候,不知道是誰喊了一聲:“下雪啦!”大家都突然欣喜若狂地望向窗外,有幾個調皮的同學直接跑出了方位,來到窗戶邊上看雪。老師好像也沒怎麼阻止,因為對地處南方的暮縣來說,下雪好像還是第一次。
漸漸地,外麵的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多的人聚集在了空地上,我們班的人在老師的默認下,也衝了出去。
我站到窗邊,打開窗戶,外麵的人都很歡騰,大家歡呼著,奔跑著,跳著。還真的是很大很大的雪,像鵝毛一般從天上密密麻麻地掉了下來,好多人的頭上衣服上都開始有了積雪。
我伸出手去接了幾片雪,然後在手裏瞬間就融化成了冰水。
這樣的時刻,我會想念很多人,在遠方的朋友,過世的外婆,大洋彼岸正在奮戰的艾弗森,當然,還有我心裏深處的夏小沫。我不知道她有沒有跟著大家一起跑出來看雪,腦海中竟然不自覺地飄過了一句我曾經很不削也很古老的歌詞:“你,那裏下雪了嗎?”
一個上午,雪都還沒有停,我們幻想著地麵會不會堆起厚厚的積雪。
一天都沒怎麼看到夏小沫,那晚的浪漫表白後,我們的關係還是無法修複一樣。漸行漸遠,是我腦海中時常浮起的一個詞。
到了晚上放學的時候,地麵還真的有著一層雪,踏上去軟綿綿的。我和阿捷一邊互相打鬧著一邊走出校園。
“喂,喂,快看,快看,快看夏小沫在前麵。”阿捷不停地推我。
“你不至於這麼激動吧。”我似懂非懂地望了過去。
然後我明白了阿捷如此激動的理由。的確前麵是夏小沫,可是她的身旁還有一個人,男的,穿著黑色的大衣,為夏小沫撐著傘,夏小沫挽著他的手,頭依偎在那個男人的肩膀上,一副小鳥依人的模樣。
“嗬嗬,什麼情況。”我語無倫次地問著阿捷。
我還在笑,不停地笑。“什麼情況,那是夏小沫嗎?”我還在笑,邊走邊笑,跟在他們後麵傻乎乎地笑,像個瘋子,像個小醜。
阿捷搖了搖我的手:“你別這樣。”可是我該怎麼樣?該在他們後麵流淚嗎?該在他們身旁熟視無睹地默默走過嗎。道路兩旁的燈光,印著地麵的積雪,反著溫暖的光。我和阿捷跟在他們後麵,看見他們親親我我的樣子。
我不想再說話,也停止了傻笑。
我示意著阿捷加快步伐,然後從他們身旁穿過,擦肩而過那一瞬間,我沒有回頭,直直地看著前麵,夏小沫好像看了我一眼,因為我感覺到了她寒冷的目光。那樣一個畫麵,多麼溫馨又多麼諷刺,路燈下的我們,三個人的戲碼,這次卻換了角色。我好像被淘汰了,無聲無息被淘汰了。再等待也似乎沒有了意義。
回到家的時候,我一個人躲在浴室裏衝了一個多小時的澡,熱水在我身上不停地流下,我想讓自己的頭腦清醒清醒,但是眼淚卻混合著熱水往下淌。我不知道我為什麼要哭,本來就不是我的誰誰誰,我沒有得到過,又何來失去?
出來的時候爸媽板著一張臉,爸爸生氣地說道:“你知不知道老師打電話來說你最近上課經常走神,心不在焉的。我看你回家現在也不怎麼學習,你怎麼了,到底想怎麼樣?這書不想讀了是吧!”
我沒有說話,默默接受著他們的批評,然後回到房間,倒頭就睡。
迷迷糊糊的時候,夏小沫發來了短信,我看了看時間,已經快淩晨一點了。
“今晚從我旁邊過去的人是你吧,想給你打招呼你頭也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