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醫生,外麵有人找你。”
看小護士臉色不善,羅紅安以為來得應該是個自己不太願意見的人,結果卻是小護士不想見的人。
她站在冬日的餘暉中,米色的堆領毛衣外,罩著一件黑色的大衣,望著天空,微眯著眼睛。她的臉色有些蒼白,但精神還算不錯。
“林夕,你怎麼來了?也不給我打個電話?”
“我散步,走到這裏,你信不信?”她很自然的挽住羅紅安的胳臂,笑容下隱藏著洶湧的波濤。
羅紅安跟著她笑起來,“不信,散步散到這裏,就你這小身板,還不早就累趴下了。”
仔細想想,他們差不多有十幾天沒見麵了。
“嗯,不錯,幾日不見,小安子的觀察能力見長啊!”林夕拉著他在長椅上坐下,將頭枕在他的肩上。
“那不知小主今日急召,有何吩咐?”
他們從沒有過這麼親近的姿勢,很陌生,卻偏又像熟悉過一萬遍一樣自然。
“我想請你幫個忙。”林夕的聲音黯然下去,帶著欲言又止的糾結。
“但憑小主吩咐,小安子萬死不辭。”知道她不高興,羅紅安盡量讓氣氛輕鬆一些。
“我,懷孕了。”
林夕的聲音很輕很輕,但還是抵不過字字千金,壓得羅紅安喘不過氣來,“是不是因為那天晚上?”
雖然岑家棟有說是林夕自己弄的,但沒有親口從她嘴裏說出來,羅紅安都不放心,但他有怕是真的惹林夕傷心,所以一直不敢問。
“不是,那天晚上,真的是我自己弄的,其實什麼都沒發生。”
“那,你現在想怎麼辦?孩子是無辜的。”他本來想問孩子的爸爸是誰,但話到嘴邊又咽下去,如果孩子的爸爸肯負責任,恐怕林夕今天就不會這個樣子出現在這裏。
“我想把他生下來。”林夕咬著嘴唇看著羅紅安,“但我不想讓任何人知道。”
他已經想到孩子是父親是誰,是那個被林夕送到醫院,滿頭鮮血的男人,他記得那個名字:褚浩宇。他忽然有點嫉妒,莫名其妙的嫉妒,“那你為什麼告訴我?”
“因為你是我唯一的朋友。”林夕不假思索的回答,眼睛裏滿是誠懇。
“李小雨呢?”
“她是我的親人。”對自己的考慮,林夕毫不掩飾,從她知道懷孕的那一刻,就已經開始盤算怎樣不著痕跡的保住這個孩子,“她根本什麼都不懂,知道又能做什麼呢?”
“那你覺得,我能做什麼呢?”
“你是醫生,可以幫我保密,你會做一手好菜,能夠照顧我啊!”對上他帶著慍怒的眼神,林夕有些茫然,她不明白他為什麼發脾氣。剛才她以為,他也想留下這個孩子。
“嗬嗬。”羅紅安幹笑兩聲,撇開林夕的手站起來,“阮林夕,你憑什麼以為我會幫你?你是不是太自私了?你有什麼資格幫我決定,幫我選擇?”
“我……”林夕跟著她站起來,眼神驚惶無措。她以為他們是朋友,他幫她裝修房子,陪她熬過最艱難的日子。她陪著他去參加前女友的婚禮,在宴會上看著那個女人的臉,由紅變綠。
她以為在走失愛的荒年,他們是一個戰壕裏最親密的戰友,是可以依賴相信的朋友。
原來,是她誤會了!
陽光太晃眼,她覺得眼睛澀澀的,尷尬的抿著嘴唇,好一會兒才喏喏的點點頭,“對不起!給你添麻煩了,你當我沒來過吧!”。
離開的腳步有些虛浮,愛情、友情、原來她都從來沒得到過。
摸著小腹,她有些茫然,會不會用盡力氣,到最後什麼都抓不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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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夕打著傘,站在樓下的公交站等車,有了小寶寶之後,她擔心被看出端倪,就搬回了老房子。
張瑤在鼎力的子公司給她安排了一個助理的職位,那個公司其實就是給一些有裙帶關係的人提供的專屬職位,工作清閑、工資一般。林夕選擇那裏的主要原因是出門方便,離她住得地方隻有兩站,很適合她現在安胎的情況。
當然,她並沒有把懷孕的事情告訴張瑤,隻說厭倦商場的爾虞我詐,想找個地方清淨一下。叮囑張瑤千萬不能告訴趙澤,這是兩個人的秘密,她想過幾天安靜日子。
“夕夕,上車。”一輛紅色的寶馬停在麵前,她看見張瑤那張燦爛的笑臉。
“你怎麼過來了?”她把傘小心翼翼的放在腳邊,不願滴答的水弄髒張瑤的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