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離的太遠,結界外的眾人也聽不清說的什麼,隻知道成憶將崇曄放下後,自己跳下了誅仙台。
本該晴空萬裏的天空,忽而就刮起了風,一陣一陣,像是在惋惜。
“前些日子夜觀天象,發現已經隕落的星辰卻又升起,反倒是旁邊的星辰逐漸黯淡無光。我算了算,大概知道了今天的結局。這出劇不過是崇曄一個人隕落,可成憶卻用自己換回了崇曄。”慕玖頓了頓,繼續說道,“至於成憶所犯下的罪孽,不過為了將崇曄的劫渡在自己身上。既然這樣,便讓一切都過去吧。”
眾仙納悶,卻還是點了點頭。
司命向來是個不怕死的角,到了這個份上卻依舊笑得燦爛,對著慕玖道:“我記得,你不是個愛管閑事的人。”
慕玖捏了個訣,留給司命一個瀟灑的背影。
後來有人再次問道時,慕玖沉吟了片刻,語氣中似乎有些遺憾,“我所遇到的女子中,高貴大方不過罪神裘瑾,溫柔美麗不過君後弩玥,冷豔毒辣不過魔界宿闔,此三子者,皆是我想結交的,可惜裘瑾不知所蹤,君後香消玉殞,宿闔為情所困,其終化作塵霧。”慕玖歎了口氣,“千百年來避世沿山,按理說應該看慣了人世百態。可成憶這丫頭,我倒是挺喜歡的。”
這便是兩百年前的故事,崇曄靜靜地聽著,什麼反應也沒有,似乎隻是聽著毫不相幹的別人的故事。
龍王麵上有些難過,“如果我沒猜錯,那個等了你兩百七十多年的人,應該是秦淑。”
龍王見崇曄不說話,又接著說道:“你可想好怎麼辦?按理說秦淑應該輪回了不少次,前塵往事早已忘卻,可如今這番現象……我記得你挺喜歡那姑娘的,若那姑娘真的是秦淑,等把夢魘的事處理完之後,就把她娶回來吧。”
崇曄輕輕勾了勾唇,似乎又回到了吊兒郎當的狀態,“父君可想好了,那姑娘可是個人,您想把她娶回來當兒媳婦,恐怕不太容易。”
“你老爹我以前成天抱著那些清規戒律當個寶,可後來發現連個屁都不是!你要想娶就娶,這年頭拳頭大是硬道理。”龍王突然憤懣道。
崇曄哭笑不得,“父君的拳頭應該不比天君大吧?”
龍王扭過頭,“哼”了一聲。
良久的沉默忽然就從這對父子中彌漫開,似乎是想打破這片沉默,崇曄聲音有些幽遠,“父君可否請慕玖上神隨我去人間一趟?”
龍王看著崇曄,點了點頭。
崇曄送走了龍王,自己則來到了玉蚌精的身邊。
玉蚌一如既往的拋著媚眼,傻傻的笑著。
崇曄眼神冷冽,帶著幾分嗜血的味道,“告訴我,成憶為何要把你變成這幅模樣?”
“什麼模樣,我什麼都不知道。成憶是誰?我不認識。”玉蚌換了一副很委屈的表情,縮在角落裏,仿佛很害怕似的。
崇曄固定住玉蚌的頭部,迫使她與自己對視,玉蚌有雙楚楚動人的眼睛,可惜崇曄無心欣賞,他隻想找回一段記憶,一個讓他疏遠成憶的記憶。
“上君不喜歡玉蚌跟太子走的近,玉蚌離開就是,求上君留玉蚌一條性命。”
就是這裏了,他記得當時聽到這句話時,心中很氣憤。他與成憶青梅竹馬,可卻沒半分男女之意。所以成憶於他的喜歡,有時候會讓他很苦惱。
他試著去疏遠成憶,那一日他氣壞了,連帶著以前的種種情感一起爆發,拿著劍指著她。
他當時說什麼來著?
如此妒婦,崇曄此生絕不會娶。
這句話是多麼傷人啊。
後來成憶將玉蚌打成重傷,他活了那麼多年,吃喝嫖賭學了不少,可這法術卻不及成憶的一根頭發絲。雖然他想幫玉蚌,可他無能為力。
他記得成憶當時麵無表情,隻是手中的劍卻鋒利無比,擱在玉蚌的脖子上。
成憶冷冷的注視著他,“既然是你喜歡的,那麼崇曄,我毀了她可好?”
他閉眼,滿腦子都是成憶的模樣。
“為什麼要害崇曄?”
“雇家隻是要他的命,其餘的奴可不知道。”
“離開北海,饒你一命。”
“嗬嗬,上君真是說笑了,沒拿到北海太子的命,奴家可不敢跟雇主交代。”
“既然如此,那就如同海上漂浮的泡沫,一起消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