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園內陰風陣陣,到場的人皆黑衣肅穆,撐著黑傘,麵容肅靜悲愴,淩雪麵容蒼白,穿著一身黑衣套裝,在許燦的攙扶下來到墓碑中央區。
立在墓碑前,視線不經意的轉向身旁的男人,他仍舊衣著整齊,修身的黑色西裝,莊重肅然,站在他身旁的一身黑色套裙的女人不是別人,正是陳婉瑩。
這幾天媒體大肆曝光的秦朗的未婚妻,陳婉瑩。
她嬌小玲瓏,麵色紅潤,原來站在他身邊,如斯般配,羨煞旁人。
淩雪猶如石像一樣靜靜的盯著墓碑,全身都似乎凝結不動,不知不覺間握緊手指,越攥越緊,直到指甲深深的刺進皮肉裏,那一刻,所有的夢想瞬間灰飛煙滅,取而代之的心隱隱的作痛。
秦朗也看到了她,不覺間視線頓住,轉瞬冷冷地下頜緊繃,沒有任何表情,也不避諱她的目光,那樣疏離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個陌生人。
淩雪失神了片刻,走到墓碑前,眸底噙淚地蹲下身,她的母親走了,連最後一麵都沒見著就這樣走了,她的心就狠狠地痛……
整個告別儀式緊湊有序,持續了一個小時。
臨走前,淩雪靠著墓碑,雙手撐住地麵,一陣陣的沉默後,忽然聽到有痛苦聲夾雜在陰風裏。
“媽媽……媽,媽媽……”
淩雪不知道,她現在還能倚靠誰,還能找誰去哭。
墓碑中,媽媽麵帶笑容,卻聽不到女兒的一句話,縱然她市儈,嫌貧愛富,但也是生她養她的母親。
最後還是許燦將淩雪攙起來,她抬眸看到秦朗,兩兩隔著雨霧。
就在他們轉身打算離去時,身後傳來男人清冷的嗓音:“等一下!”
淩雪抬起的目光看向他,輕聲問:“還有什麼事?”
秦朗走上前,抬手示意了一下前方。
很快,眾多記者從四麵八方湧入,如奔湧的潮汐,淹沒在四周。
“我小媽意外去世,我很痛心,所以今天將她安息在秦家祖墳這……”
男人聲線平平,記者舉起相機,拍個不停……
他突然牽起淩雪的手,轉眸看她,神色波瀾不驚,可說出的話讓她如遭雷擊;“這是我的三妹,從小跟隨我小媽改嫁到我們秦家……”
聞言,淩雪即使當著媽媽的墓前,這一刻都有種後背發涼的感覺。
秦朗薄唇動了動,麵對鏡頭,儼然一副好兄長:“今天我當著眾人的麵鄭重宣布,淩雪永遠是我秦朗的妹妹,我將接她回秦家,守護她,愛惜她,直到看著她……”
說到這,他冷冰冰的嘴角擠出一抹不明所以的笑意對著淩雪說:“直到看著她出嫁……”
唏噓生頓起,眾人對男人的誇讚聲,對淩雪的羨慕生應在照相機閃光的聲響中,似一個驚雷劈的她,頓在那。
他永遠的妹妹……
接她回秦家……
看著她出嫁……
這一刻,她猛然一顫,胸口仿佛被重戳了一下,隱隱泛痛。
她當然知道他的目的,從今天起他們僅僅是兄妹……他對她的照顧無論真心與否都是兄長對妹妹的關照,而且還要用這種殘忍的方式挷她在身邊。
總之,要她全程看著他和陳婉瑩的親昵,看著他們結婚生子,那比將她大卸八塊還要痛苦千倍、萬倍。
這殘忍的照顧她不需要!
淩雪呼吸變得沉重,看著自己的手指攥成了一團,心裏的涼意一點點吞噬掉身體裏殘餘的溫度。:“我不回秦家,我不要你的照顧!”
她抬眸看著他,聲音低沉而堅定。
秦朗嘴角一勾,沒有一絲惱意,反而擺出博大寬容的胸襟:“小雪,不要任性……小媽臨死前親自抓住我的手,將你托付於我照顧,難道你想讓小媽死不瞑目嗎?……”
麵前的人再次議論紛紛,大體的意思就是淩雪不懂得珍惜,任性等等……
越來越多的議論聲夾在越來越大的風中擦過耳畔,淩雪捂著絞痛的胸口,鼻尖酸澀難耐,她知道他口中的照顧就是個天大的諷刺。
現在他對她隻剩了徹骨的無情,一想到這裏,她難過的握緊著發白的手指,難堪的苦笑著:“我不需要……謝謝二哥……”
話畢,她想離開這陰森森的墓園,離開讓她窒息的空氣。
“燦燦……我們走!”淩雪雙眸微紅的轉向身旁的許燦。
“三妹,別忘記了,小媽現在葬在了秦家的祖墳上,秦家才是你的家!”男人假意的輕呼再一次飄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