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死了,我活著有何意義?”
氣氛瞬間凝固在這裏,隔著山間霧氣,互相對望,仿佛在穿越生死。
雙手纏綿著,緊緊的握在一起,淩雪深吸了口氣,感覺的到,他雖然一下一下的拉緊,卻是因為受傷或體力不支,他的力氣,已經越來越小,根本承受不住
“二哥,我不想你死……”
“那你就給我上來!”秦朗咬牙怒喝:“淩雪,你不許丟下我!”
她當然想上去,可她懸空的,怎麼使勁?所有的支撐點都在靠他微弱的力氣撐著。
“二哥……”淩雪抽泣道。
“小雪,別哭!”
他聲音越發的沙啞起來,用力抓緊她的手。
突然上麵的土坡一鬆……
“啊……”
“小雪!”
淩雪尖叫聲和男人的呼喊聲在樹林間貫徹,兩人摔下的瞬間,秦朗拉住了淩雪的胳膊,使出最後的力氣將她提到懷裏,牢牢護住。
兩個人便一起往下掉,不知過了多久,後背靠在男人的胸膛裏,墜入地麵。
淩雪睜開眼,便看見秦朗麵目不堪的臉。
一度以為他們必死無疑,但是顯然,他們沒死,他們隻是掉進了一條溝壑。
溝壑看著很深,但下麵全是泥濘,起到了緩衝作用。
淩雪心有餘悸的鬆口氣,柔聲問道:“二哥,你怎麼樣?”
秦朗緩緩的睜開眼睛,伸手小心翼翼的撫摸著淩雪的滿是泥巴的小臉:“我……我還好。”
其實很糟糕。
淩雪反應過來,顧不上其他,當著男人的麵脫掉了毛衣和襯衫。
此時夜已清明,雨後的月光皎潔明亮,淩雪光滑白皙的肌膚映入男人的眼簾,讓他的鬥誌更加堅定了幾分。
淩雪將襯衫撕成條,小心翼翼的擦著男人肩上的傷口:“疼嗎?”聲音已是哽咽,如泣如訴。
男人的容顏蒼白無力,他痛的喘息著,卻忽然笑了:“有你在,不疼的!”
知道他在撒謊,淩雪鼻頭一酸,吸了吸鼻子:“我給你包紮,你忍一忍。”
“嗯!”
疼在他身上,也疼進她的心裏,幾分鍾,淩雪穿上了毛衣外套,給他包紮好。
抬起頭來,隻能望見溝壑寬度那麼大的一片天,她抱著秦朗,擦掉了他臉色的汙漬,“二哥,我們是不是要死在這裏了?”
男人伸出手來,摸索她的臉,他的指腹有些粗糙,卻給了她溫度。
“跟我死在這裏,怕不怕?”良久他忽然笑了,對她說。
淩雪一愣,看著他那輕快又很糾結的笑容,堅定的說:“不怕。”
“如果一起死也很好,我們一起下去陪著寶寶們。”淩雪說到這心和渾身都覺得疼。
秦朗皺眉道:“李慶應該能找過來的,我們不要放棄!”
淩雪沉重的心莫名的鬆了鬆。
秦朗看著她,撫摸她的小臉有些微顫,突然問:“小雪,原諒我好嗎?”
淩雪心裏一顫,其實剛才在她以為必死無疑時,他猛然出現的時候,她就已經原諒他了。
可在開口說原諒他之前,心底久存的那些疙瘩,她想趁機問清楚。
“當初,你為什麼說那樣的狠話?”
“什麼狠話?”秦朗想了一會,蹙眉的問。
“為什麼說,如果我懷孕了,要親手送我去手術台弄掉寶寶?”淩雪滿臉怨恨的看著他問。
秦朗雙眸微熱,薄唇動了動:“我是嚇唬你的……當時在心底我其實是多麼盼著你能懷孕,要是那樣我就有理由原諒你了。”
“是嗎?……”淩雪輕聲道,心裏一片愕然,她覺得他不會撒謊。
男人伸出沒有受傷的胳膊將她擁在懷裏。
“去年我在牢裏,我很惶恐,我每時每刻都擔心你受不了我坐牢的打擊,會……會弄掉孩子。”
淩雪將腦袋朝他胸膛那拱了拱,鼻頭發酸:“你就對我這麼沒有信心。”
秦朗無奈的歎氣:“一直都是我纏著你的你和我好的時候總是沒心沒肺的,每次我們鬧矛盾,你照樣吃飯逛街睡大覺,要不是我主動低頭示弱,你估計一個月都不理我……所以我認為我愛你要比你愛我多。”
他怎麼不記得,有一次她給容恒過生日很晚才回秦宅,他吃醋抓狂,回來就和她鬧。
沒想到,她連解釋都不解釋,就說著不痛不癢的話:讓他冷靜好了,才和她談,否則免談。
他是冷靜了,她可倒好,第二天就和許燦背著包去旅行了,手機關機,隻給家裏留了字條,一旅行就是半個月,回來對他還愛搭理不搭理的,氣的他恨不得將房頂拆了……
淩雪心一滯,原來他是對他自己不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