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的幾天秦臻和蘇奕忙得腳尖都著不了地,直到給梁麗娟出完殯,他們才終於能夠坐下來休息。
而他們之所以會這麼忙,很大一部分原因都出在蘇奕的身份上。
蘇家的親戚不多,經常走動的也就隻有蘇落他們一家,梁麗娟娘家那邊的人自蘇奕記事以來就沒有見到過一個。蘇奕隻通知了很少的人,打算簡單地憑吊一下,也就隻租用了一間小型的靈堂。
盡管他們在處理這件事情的時候已經夠小心低調,刻意沒有讓外人知道梁麗娟去世的消息,但世界上畢竟沒有不透風的牆,雖然不知道這個消息是從誰那裏走漏出去,但是到了葬禮那一天,前來吊唁的人硬生生擠爆了那個小小的靈堂。
這些“不請自來”的人當中包括了蘇奕生意上的合作夥伴、星科的一些高層已經平時能和蘇奕說得上話的員工,甚至還有他以前的同學,這其中又以高中同學居多。
秦臻穿著一身黑色的裙裝陪著蘇奕站在棺木的一側。這是她第一次以“蘇奕妻子”的身份出現在公開的場合,那些來吊唁的人見了秦臻,一個個全都用好奇又八卦的眼神打量她和蘇奕,不過又因為場合的特殊性不好意思詢問她的身份。
“秦臻?你怎麼會在這裏?”一聲驚呼打破了靈堂的寧靜,與這裏悲痛的氛圍格外違和。
靈堂裏的所有人都忍不住朝聲源看去,秦臻自然也不例外,並且,那個人叫的本來就是她的名字。
叫她的人是杜晨,而她的身邊還有一群高中同學,他們雖然並沒有出聲,但臉上的表情與杜晨並無二致,全都像活活見了鬼一樣。
“我們已經結婚了。”蘇奕簡短地解釋了一句,所有人的視線又都集中到了秦臻的身上,這讓她有點無所適從。
秦臻求助一般地看向蘇奕,蘇奕握住她的手,冷清的聲音響起在靈堂裏:“感謝你們前來吊唁家母。”
說完,他拉著秦臻對著那一群人深深地鞠了個躬。
這已經是這一天之內秦臻不知道第幾次對人鞠躬了。剛開始她還會覺得腰疼,但是到了現在,她已經疼得麻木了,也就沒有那麼多的痛苦。
蘇奕的話提醒了他們此行的目的,即使心中有再多的疑問,也不能現在在這裏問出來。
他們給梁麗娟上完香,這吊唁的程序也就完了,可以走了,隻是杜晨仍舊心有不甘地瞪了秦臻好幾眼,尤其在看見那兩人緊握的手時,她的臉色變得鐵青。
秦臻當然也察覺到了杜晨的注目,也感受到了來自於她的嫉妒,且不說當前她們處於這樣一個肅穆的場合,就算放在平日裏,秦臻也不會去搭理她。她愛怎麼想就怎麼想吧,反正就算是在背後嚼舌根,秦臻也聽不到。
“累不累?”好不容易趁著人變少了,蘇奕小聲地問秦臻。
“還好。”秦臻說。但其實她筆直地站了一天,兩條腿都快要僵了,而她今天為了配合這一身裙裝,腳上穿的還是有跟的鞋子,雖然不是很高,但也足夠讓她的腳疼得動都動不了。
蘇奕當然知道秦臻是在逞強。任他這樣站到現在都會覺得有點受不了,更何況是平時就不怎麼愛運動的秦臻。
“要是累了就先去休息,這裏我一個人就夠了。”蘇奕說。
反正別人也不知道他結婚的事情,即使她不在這裏,也不會有人有任何的意見。
“不行。”秦臻想也不想就拒絕,她既然是他的妻子,這些分內的事情自然就應該做到最好。
他們倆這邊正說著話,就又有人進了靈堂。
秦臻立刻站直了身體,神經緊繃了起來。
進來的是一老一少兩個女人,穿著都相當樸素。老的那個看起來跟梁麗娟差不多的年紀,而小的那個,應該是比秦臻要年輕一些的。這兩個女人秦臻並不認識,反正今天來的大部分人她都不認識,所以她在看見她們的時候依然表現得很鎮定,但是蘇奕卻不一樣了。
他微蹙著眉頭,仔細打量著這兩個女人,臉上是明顯的疑惑表情。
老的那個並沒有過來跟他們打招呼,一進靈堂就直奔梁麗娟的棺木前,不管不顧地趴在邊緣嚎啕大哭起來。
“麗娟啊!你怎麼就這樣子去了啊!你跟我約好60歲要一起辦酒席的你忘了嗎!”
她的聲音很大,嚇得在她們後邊進來的人都站得遠遠的,不敢靠近。
最後是蘇奕過去將她扶了起來。
“阿姨,您冷靜一點。”蘇奕說。
女人這才看向了蘇奕。她抹了一把眼淚,連著鼻涕一起甩了出去。蘇奕不由地鬆開了扶在她手臂上的手,往後頭退了兩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