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聲落地，雷三愣住了，看向身後的白玥瑤。
“公主？你是哪家的公主？”花顏一臉詫異。
女人的大喊聲引來了圍觀群眾的注意。
有熟悉這女人的百姓上前，歎了口氣，解釋道：“這是南城外華老伯的女兒，是個瘋女兒，成天幻想自己是金枝玉葉。唉，可憐哪！”
“是啊，這個瘋女動不動就往城裏跑，估計華老伯又要著急地到處尋人了。”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女人好似有點被嚇到了，竟然一屁股坐在地上，“哇哇”地大哭了起來。
花顏緊緊地挽住白玥瑤的胳膊，生怕路人一不小心撞到她，舒口氣道：“居然是個瘋女人，真是嚇死我了，我還以為是刺客呢。”
“女兒！女兒？你們誰看到我的女兒了？”一道熟悉而蒼老的聲音傳來，緊接著便是人群中著急忙慌的身影來到了麵前。
最先做出反應的不是白玥瑤，而是身邊的花顏。
花顏一怔，當即朝著那個人影看去。
隻見那老伯穿著一身麻布衣衫，頭發花白，瞧著六十多歲的樣子。
老伯看到地上的癡傻女，大急，快步衝到癡傻女的麵前，緊張地檢查起了她的情況。
“女兒女兒，你沒事吧，嚇死爹爹了。”
癡傻女顯然被人群嚇到了，一把撲在老伯的懷裏，驚慌不已。
青黛不知情況，走到了那對父女的麵前，道：“這位老伯，你女兒險些撞到我家夫人，麻煩你把女兒看緊一些，不要出來亂跑。”
“是是，撞到貴人是小女的不對，小女心智不全，還請貴人見諒，我代女兒給貴人賠禮道歉。”老伯說著，對癡傻女輕聲說了兩句話，然後扶著她起身。
癡傻女一臉害怕，緊緊地抱住老伯的胳膊，躲在他的身後，一步步朝前走。
老伯始終低著頭，弓著身子來到了白玥瑤與花顏的麵前。
隨著二人的走近，白玥瑤與花顏也看清了他們的臉容，正是回鄉養病的花旭升，與本該被賜死的秦華映。
“父……”花顏震驚了，下意識地喚道。
白玥瑤趕緊拽了一下花顏，示意她不要聲張。相比於震驚不已的花顏，白玥瑤的反應卻是從容平淡很多。
花顏的反應，讓花旭升不由抬了一下眼睛，四目相對，彼此皆愣住了。
花旭升深深地看了一眼花顏，壓下眼底的虧欠，朝著二人施禮：“草民代小女給二位貴人賠禮，小女不是有意衝撞二位的，還請貴人大人不記小人過。”
花顏捂著嘴巴，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這步履蹣跚的老人。
這一刻，她忽而覺得自家那莊嚴肅穆的父親，其實也隻是一個風燭殘年的老人罷了。
花顏隻覺得鼻子發酸，捂住臉跑向了馬車。
花旭升躬著身子，不敢抬頭，緊握的拳頭皺紋繃緊，深深閉上了眼睛，同樣心疼不已。
“老伯快快請起，帶著女兒回家吧。”白玥瑤出聲，毫無情緒地看了一眼旁邊癡傻呆滯的秦華映。
“多謝貴人。”花旭升九十度鞠躬施了一禮，便挽著秦華映，走入了人海，成了那萬千黎民中最平凡的那一個。
白玥瑤靜靜地看著花旭升那有些佝僂的背影，心中不禁泛起一抹悲涼與感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