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修翰的動作微微一頓，理智尚存的他收回了手，在床邊坐了下來，繼續喝酒。
“此時此刻的你，憑什麼與我談條件？”
白玥瑤沒有睜開眼，暗暗吸了一口氣，道：“我若是沒有資格，或許也不會被你抓來。”
秦修翰眉心微微一揚，頗有興趣地問道：“那你倒是說說，你能給我什麼？”
“金錢、自由，都可以。”白玥瑤睜眼，目光平靜，“隻要你保證絕不會踏入京城半步，並且不卷入任何紛爭之中。”
“嗬嗬……”秦修翰笑得冷漠，“以我如今這般傷痕累累的模樣，在這個世上苟延殘喘又有什麼意義？”
“在這個世界上，任何一個生命的存在，都有著其意義。”白玥瑤道，“你以為你是最淒慘的嗎？其實比你更痛苦、更卑微的人，大有人在。”
秦修翰聞言，表情被猙獰的嘴臉給掩飾，眼中卻流露著淡淡的動容，好似對她的話有所反應。
白玥瑤瞧著秦修翰微微改變的臉色，繼續道：“每個人都有各自的活法，隻要懂得滿足，任何人都可以活得隨心所欲，快樂幸福。”
此時的她，能做的隻有盡可能地拖延時間，她相信風四等人會想辦法找到她的。
而且她也給他們留下了線索，隻是不知風四有沒有發現。
“我半生都致力於權位，最後落得慘敗的下場，你覺得我如何放得下？”
“其實你已經放下了權位，隻是不願放過你自己而已。”白玥瑤對上他的眼睛，曉之以理，“現在的你被仇恨與不甘驅使，繼續做著一切害人害己的事情。”
秦修翰沉默不語，算是默認了白玥瑤的話。
的確如她所言，此時此刻的他對權位早已放棄，不然也不會破釜沉舟，自毀容貌。
唯一支撐著他活下去的信念，便是複仇。
他要天下大亂，他要所有人都跟他一樣痛苦！
而今被白玥瑤正麵指出，他的內心竟然有了那麼一絲波瀾。
“白芷堇臨死前，恍覺仇恨也好，權位也罷，都不過是一場鏡花水月，隻是為時已晚。”白玥瑤動之以情地歎了口氣，“你若願意放下，遠離喧囂……”
聽白玥瑤提起了白芷堇，秦修翰的目光深了深，打斷了白玥瑤的話。
“她真的死了？”
白玥瑤點了點頭：“她是服毒自殺的。其實她是有機會棄惡從善的，荀齊也願意為她放棄一些東西，隻是可惜她已無生戀。”
“生無可戀……”秦修翰不禁低語，“其實我此刻也是這般生無可戀的心情。曾經的輝煌恍若隔世，我也曾意氣風發過。有時我也回想自問，若是還有一次重新來過的機會，我可會繼續走上這條路。”
白玥瑤沒接話，她的手被綁在床頭，此時正在慢慢嚐試著解繩子。
秦修翰神思沉浸在回憶中，並沒有注意到她的舉動。
“我想過很多遍，最後的答案都是一樣的，那就是會。”秦修翰道，“你可知我為何向往那個位置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