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法醫,我送你過去。”蘇元的聲音遙遙傳來,他一邊披外套,一邊追出警局。
看見厲晉遠,他微微一愣:“厲先生也在?”
有外人在場,厲晉遠恢複了如常的臉色,冷漠地敷衍過去:“幫朋友過來取個文件,我先走了。”
“等等。”林甘藍下意識拉住他,“知非怎麼樣了?”
元家一片混亂,她也沒來得及仔細察看小家夥是不是被元昭君推傷了。
厲晉遠眨了眨眼,目光沉沉:“謝林小姐關心,一點擦傷,沒什麼大礙。”
“擦傷也要認真對待,萬一傷口發炎了……”林甘藍的話還沒說完,他已經邁開長腿走遠了。
一旁的蘇元目光灼灼,好似發現了什麼驚天大八卦:“噫,林法醫,我發現你對厲晉遠的兒子格外好。”
不鹹不淡地掃他一眼,林甘藍冷淡開口:“蘇督察,你沒發現我對你也很好嗎?我不僅愛幼,也關愛智障兒童。”
厲知非是“幼兒”,那蘇元就是——智障兒童!
她拉開車門,坐進了副駕駛位子,正襟危坐,目不斜視。
蘇元跟進來,發動警車的時候,嘴上還說個不停:“厲晉遠的朋友,多半也是大院裏的人,誰會用上親子鑒定呢?”
林甘藍漠不關心:“蘇督察,查案比八卦重要。”
蘇元自討沒趣,摸了摸鼻尖,又忽然驚呼一聲:“哎呀,忘記提醒他了。”
“蘇督察,又什麼事?”林甘藍揉了揉眉心,對他的一驚一乍,禁不住微微蹙眉。
“我忘了提醒厲晉遠把我的紀念徽章帶過來。”
林甘藍一臉心虛,別開了臉,看著窗外飛速掠過的風景,她暗暗打定主意,回家就去問老爸,那個紀念徽章去哪兒了。
——
百悅酒店,餐廳更衣間。
留守的警務人員撕開封條,放她和蘇元進去,頭頂一盞慘白的燈光,越發襯得更衣間陰暗而逼仄。
屍體早被運走,地板上留下白色的人形圖案,屬於董承的櫃子也清理幹淨,證物全部裝袋送去了警局,顯得空蕩蕩了許多。
林甘藍略一思忖,想到孟瑤把糖紙黏在桌角的下意識動作,心裏有了方向:“蘇元,注意查看角落是不是黏了糖紙。”
蘇元衝她比劃了個“OK”的手勢,收起那顆八卦的心,一本正經起來。
更衣間不大,不足十平米,但兩人幾乎把整個房間都翻過來了,還是沒能找到一張“popy”糖紙。
“咱們的推論是不是出錯了?”蘇元眉頭狠狠擰成一個“川”字。
林甘藍沒接話,倚著櫃子,把整件案子從頭梳理一遍。
“小心!”
她想得太出神了,幾乎把全身重量都壓在了櫃子上,沒想到櫃子並未固定在牆上,往一旁傾倒,蘇元連忙出聲拉住她。
蘇元皺了皺眉頭,數落她:“想案子,也得注意安全,萬一這時候受傷……”
他正說得喋喋不休,林甘藍一揮手,打斷了他:“別說話!”
聲音立刻消止,更衣間裏恢複了寧靜,隻能聽見兩人輕微的呼吸聲。
林甘藍擰了擰細眉,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緩緩環視整個房間,從雕花的門,慘白的天花板,一路望到了微微晃動的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