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晉遠瞄他一眼,拍開他的手:“於醫生,好好上班,別八卦。”
“好個厲晉遠,利用完了就丟開手?小心我給厲司令打小報告!”於謙一扭頭,厲晉遠已經不見了,換了護士的班,穩穩地推著輪椅往病房走去。
反而是坐在輪椅上的女病人,經過身邊的時候,向他道了一聲謝:“辛苦醫生了。”
失血過多,林甘藍還沒緩過來,聲音軟軟的,但那雙黑白分明的杏眼忽閃忽閃,好像天邊明亮的星子,一臉誠懇。
於謙受寵若驚,撓了撓頭,連連擺手:“舉手之勞,你是晉遠的朋友,我肯定要幫的。”
厲晉遠俯身,難得放柔了聲音:“於醫生最喜歡助人為樂了,不必道謝。”
——
病房在另一棟樓,厲晉遠推著輪椅等電梯。
電梯門還沒開,就聽見了裏麵傳出女人嬌滴滴的聲音,仿佛在撒嬌:“嚶嚶嚶,好疼呀,你幫我吹吹?”
蘇棠做了個嘔吐的姿勢,嗤笑一聲:“幼兒園的小孩子都不會這麼說話!”
她的話音剛落,電梯門洞開,露出兩張熟悉的臉,林佳莉倚在陸述懷裏,像連體嬰兒般黏在一起。
林佳莉的手包紮了一圈又一圈,像個超大型的粽子,舉在陸述唇邊,臉頰微紅地求憐愛。
看見坐在輪椅上的林甘藍,兩個人都愣住了。
林甘藍別開頭,剛想開口等下一班電梯,厲晉遠已經推了輪椅,麵色如常地走進去。
電梯門合上,狹窄的空間裏誰也沒說話,像是暴風雨來臨前的片刻寧靜,暗流湧動。
陸述沒能按捺住,問出了聲:“林甘藍,你怎麼進醫院了?”
他的話,似一根引線,點燃了蘇棠這個爆炸桶,她盯住林佳莉,冷笑連連:“你不如問問身邊這位清純佳人,藍藍好端端地站著,怎麼就動脈出血了?”
林佳莉臉上閃過一絲驚惶,她沒想到居然會在醫院碰個正著,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把汙水往林甘藍身上潑到底!
她親昵地挽住陸述,睨一眼林甘藍:“堂妹,什麼時候你竟然變得這麼心機深沉?”
她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聲淚俱下地控訴:“你以為這出苦肉計就可以磨滅掉你傷了我這件事嗎?你現在應該做的是道歉,認錯,改過!而不是繼續錯下去,割傷自己來演這一出苦肉計,蒙混過關。”
兩行眼淚滑下來,林佳莉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幾乎半個身子都倚在了陸述身上,像足了一個恨鐵不成鋼的姐姐。
電梯門一開,她就急急忙忙拉了陸述想走,生怕再待下去就露出了馬腳。
但林甘藍忽然出手,拉住了陸述。
陸述回身,她披散了一頭柔順的長發,有些淩亂,幾縷發絲貼在臉上也沒拿掉。她睜著一雙清澈的杏眼,睫毛很長,濃密卷翹,看得他掌心發癢,仿佛又回到了五年前,擱在身側的手情不自禁想覆上去。
她張了張唇,輕聲問:“陸述,林佳莉告訴我,你和她上床了,是真的嗎?”
聲音很輕,泛著南方妹子特有的清甜嬌柔,像一片羽毛,在他的心上輕輕撩動。
林佳莉走在前頭,一個勁兒催促:“陸述,我們該走了。”
陸述攥了攥拳,微微合上眼,再睜開的時候,黑眸裏一片清明,玩世不恭地揚了揚劍眉:“玩玩而已,做人太認真就輸了,這個道理,是你教我的。”
淚花兒一下子湧上眼眶,盈滿了長長的睫毛,好像下一刻就會承受不住地掉下來的。
林甘藍心中一痛:“五年前你就知道,我和林佳莉合不來,你偏偏和她上床?”
陸述,你置我於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