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老太太的傷不嚴重,骨科大夫給她揉捏了一會兒,又讓她留在觀察室裏冰敷一陣子。
林甘藍沒走,一直替老太太忙前忙後,買水掛號,忙了好一會兒才坐下來。
老太太可心疼了,拉著她的手,親熱地讓她坐在身邊:“別忙活了,休息一會兒。小姑娘心真好,我崴傷跟你沒關係,還那麼助人為樂。”
林甘藍垂眸,她借了老太太當擋箭牌,成功從林建國夫婦眼皮子底下逃出來,幫老太太跑腿隻當是報答。
厲老太太不知道,拉著她問長問短:“小姑娘叫什麼名字,家住哪兒,在哪兒工作?”
跟計生辦查戶口似的,偏偏她一臉熱情洋溢,林甘藍又是個吃軟不吃硬的性子,隻好敷衍地低聲應了:“姓林,在江州警局做法醫……”
尋常人聽見法醫這職業,多少會戴有色眼鏡,偏這位老太太不一樣,興奮地拽緊了她的手:“我兒子也是公務員,都是為人民服務,可真有緣!”
說這話的時候,厲老太太還有幾分心虛,隨即安慰自己,軍人吃國家飯,也算公務員吧!
觀察室牆上掛了麵鍾,眼看時針走過十一點了,厲老太太終於起身打算走了。
她的傷勢本就不嚴重,經過大夫妙手回春,這會兒疼痛減輕了許多,恢複了行動自如。
“咱們難得投緣,一起吃個飯吧。”走出醫院,厲老太太熱情邀請。
林甘藍環顧四周,早不見了林建國的身影,連忙婉拒:“不了,您回去好好休息。”
厲老太太歎一聲:“我生了兩個兒子一個女兒,常年不著家,逢年過節也難湊齊一頓團圓飯。我家那老頭子也忙,今天出差了,家裏隻剩我一個人,咱倆一塊兒吃個飯,也有個人說說話。”
老太太瞄她一眼:“你現在有時間吧?”
林甘藍微微一怔,她請了病假不需要去警局,現在回家正撞上林建國的槍口,蘇棠的酒吧白天沒開門……她好像真的沒地兒可去了。
厲老太太盯著她的側臉,捕捉到了那抹落寞,不由分說挽住她的胳膊,塞進了出租車。
市中心,一家高級餐廳。
厲老太太是老顧客了,拉了她在窗邊一張桌子坐下,熟稔地點單,笑著介紹:“今天可有口福了,這家的黑森林蛋糕,是純正的德國風味,有一股酒漬櫻桃的醇香,需要預訂才有,別處可吃不到。”
說起美味的甜品,厲老太太眉眼舒展,連眼角的細紋都幾乎隱匿在笑容裏不見了蹤影,整張臉容光煥發,像個十幾歲的少女。
兩人正相談甚歡,桌前忽然多了一抹影子。
林甘藍抬頭一看,是林佳莉。
她還穿著前天那一身,隻是衣服有些髒髒的,重新化了精致的妝容,但無論搽多少粉底也遮不住眼周的一圈青黑。
她抬手撩了撩失去光澤的長卷發,眼眸閃動著憤恨的光,咬牙切齒地打招呼:“林甘藍,你可真愜意,還有心情美美地吃飯!”
林甘藍微微一怔,她不是應該在警局接受調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