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甘藍氣得心口疼。
哪怕她是正當防衛,可古老頭揪著兒子是個智商有問題的殘疾人,再加上挑準角度拍攝的視頻,她就是生了一百張嘴,也難辯駁。
她攥緊拳頭,拚命克製,才能忍住衝古老頭父子臉上狠狠揍一拳的衝動。
看著她憋足了一肚子火氣卻沒地兒撒的模樣,古老頭洋洋得意,揚了揚那張收條:“姓林的,收了聘禮那就乖乖嫁人吧。咱們雖然不是什麼大富大貴之家,可就這麼一個寶貝兒子,以後攢下的家業都是你們的,夠誠意了吧?”
“媳婦兒,跟我回家,咱們一起玩泥巴。我把小豬豬分你……”旺仔死命拖她,嘴裏還不清不楚地嚷著。
林甘藍隻覺被他拖住的半條胳膊生疼,仿佛不屬於自己了,疼得她腦子裏一片空白,理智那根弦即將崩斷。
正值下班時間,警局門口圍了水泄不通,不少是走過的路人,來看個樂子。聽了旺仔的傻言傻語,哄堂大笑。
“放手……”
林甘藍數不清是第幾次呐喊,可壓根沒用,圍觀的茫茫人潮壓過來,像是無邊無際的絕望,眼看要把她淹沒。
外圍,響起了汽車的轟鳴聲,由遠及近。
即使這出大戲好看,圍觀人群也舍不得自己那條小命,紛紛從旁躲避。
林甘藍抬眸,一輛軍綠色的龐然大物衝進警局,隻一眼,她就認出來了,那顆焦躁的心,微微安定。
古老頭一時驚詫,反應不及,眼睜睜看著車頭衝他而去。
透過車前的擋風玻璃,他清楚地看見車裏坐了個高大的男人,雙手握住方向盤,沉穩地開進來,完全沒有踩刹車的跡象。
他驚慌失措地對上男人的眼眸,幽黑深邃,似一片汪洋大海,即使麵前站了一個活生生的人,也毫無波瀾。
甚至,古老頭心底冒出一個念頭——開車的男人好像壓根不在乎他的生死。
這個認知驚得他出了一頭冷汗,喉頭微動,咽了口水,雙腿直打顫。
切諾基挾裹著涼風,像是一頭發怒的野獸,一直衝到警局大廳的台階處才堪堪停下。
古老頭止不住腿軟,完全邁不開步子,半癱在了台階上。
旺仔也嚇住了,“哇哇”大哭起來,鼻涕眼淚一塊兒,扯著林甘藍的衣袖就想去擦臉。
車門開了,男人走下來,長臂一伸,把林甘藍扯進了懷裏。
他的聲音微冷,似笑非笑的目光在古家父子間逡巡:“喲,這都什麼年代了,還做強搶女人的白日夢?”
——
得知林建民急性中風,厲晉遠找了趙政委請假。
可惜,野狼戰隊的人員選拔迫在眉睫,即使他搬出了“未來嶽父”這樣的說辭,趙政委依然不放行。
無奈之下,他隻好討了一點利息,把原定後天下午的假日,直接擴成了全天。
一到日子,厲晉遠就開車回了江州市。
剛下高速公路,就接到家裏老太太的電話,幽怨地講:“今天的家宴取消了,你別回來吃飯了,沒煮你那份兒。”
兩天前,老太太分明還熱心極了,一連確認了三四遍他的假期。
厲晉遠不動聲色地套問,才知道她請了位客人,可惜對方家裏有人生病,臨時來不了。
他一下子恍然大悟,家宴是假,相親是真。
甚至,他不費吹灰之力就猜到了客人的身份。家裏有人生病、最近與老太太相識、頗得老太太喜歡——不是林甘藍,還有誰?
他忍不住失笑,索性掉轉車頭,不回軍區大院,直奔警局去。
還有半個多小時,才到林甘藍的下班時間,他打算把車停在警局大院裏,去法醫部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