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酒,被老太太帶走之前的記憶也漸漸想起,那時候她待在公交車站台,身邊好像還有一個人。
是誰呢?
那個人的聲音低沉醇厚,像是窖藏的紅酒,反複叮囑她待在原地。
林甘藍的腦子裏一團亂麻,理了許久,終於把那人的臉拚湊出來。冷硬的臉部輪廓,濃眉大眼,一雙狹長深邃的黑眸定定地望過來,寒潭般深沉。
她渾身一震,難怪剛才厲晉遠那麼驚訝,早前是他陪在身邊。
林甘藍驚成了一尊雕像,隻想把一首《涼涼》送給自己。她狠狠捶了一下腦門,自己是金魚嗎?怎麼老太太要帶她走,她居然把厲晉遠撇在腦後,答應了呢!
完蛋了,厲晉遠應該找自己都快找瘋了吧,指不準會怎麼報複回來。
驚慌失措中,有人敲門,她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跳起來,甚至破音了:“是……誰啊?”
一聲輕笑,薄唇間溢出兩個字:“開門。”
林甘藍不確定厲老太太在不在門外,扒著門框,內心糾結:“這位先生急用衛生間?要不先去樓下的……”
“我媽走了,開門。”他冷冷出聲。
林甘藍揪著一顆心,聽著他的語氣,似乎心情很差,拿不定主意要不要現在開門。
“再不開,我砸門了。”
砸門那動靜,肯定會引來厲老太太。林甘藍心一橫,扭了扭門把手,剛把門虛開一條縫,他就強行擠了進來。
厲晉遠力氣大,輕而易舉擠進來,反手鎖了門。“哢嗒”的落鎖聲,聽得林甘藍那顆小心髒猛烈一震。
她理虧,有點心虛:“那個……我提前走了,是我不對。當時我暈乎乎的,忘記了那茬,一看老太太是熟人,就上了她的車。”
厲晉遠一步步走近,黃澄澄的燈光落在他頭頂,冷峻的麵容隱在昏暗裏,更添了幾分冷意。他挑眉,淡淡地反詰:“警局門口賣煎餅果子的大爺,也是熟麵孔,你怎麼不跟他走?”
“那……那不是老太太長得好看點……”她結結巴巴,亂找了個借口。
“這意思……我長得不夠好看了?”她已經退到了牆角,麵前的男人身形高大,一堵牆似地,擋完了光線。
林甘藍識時務為俊傑,認慫:“正因為有那麼好看的母親,才能生出你這樣好看的兒子。隻可惜,當時你不在那兒,不然我肯定跟你走。”
她悲哀地想,如果自己有尾巴,這會兒肯定搖得跟撥浪鼓似的。
厲晉遠冷哼一聲,似乎心情好了些,一隻手臂壓在牆上,把她圈在懷中,上半身伏得更低了,熱熱的鼻息幾乎觸到了她的鎖骨。
他玩味地問:“那現在怎麼辦?”
林甘藍腦瓜子一轉,想起上回厲知非找上醫院時,曾說過,厲晉遠不想讓家裏人知道,他們倆認識。
她的心微微一沉,嘟囔道:“能怎麼辦?裝不認識的陌生人唄。”
她的話音還沒完,人已經被推到了牆上,那雙漆黑幽深的眼眸,一瞬不眨地盯著她。
眼底的情緒複雜,有惱怒,有不甘,湧成了一彎漩渦,似乎要把她吞噬。
林甘藍的心“咯噔”一跳,她說錯話了麼?
不給她思索的機會,厲晉遠擒住她的腰,俯身吻了上去。
他的眼神很冷,動作很急,力氣也大,一點不溫柔,像是數九寒冬刮過的凜凜寒風。
門外,有老太太走過的腳步聲,她找了一圈也沒發現厲晉遠,念叨著:“這小子又跑哪兒去了?”
最後駐足在洗手間門口,敲了敲門:“林法醫,你還在裏麵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