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甘藍躺在地板上,捂著手,疼得臉色蒼白,大顆大顆的汗珠落下來。
“林甘藍,很疼?”厲晉遠蹲下來,想扶起她。
“廢話。”林甘藍白她一眼,以剛才那聲脆響和手臂連綿不絕的疼痛來看,她推測自己骨裂了,連忙製止了他的動作,“別動我!求你了,別動我!”
他那力道,胡亂一動,說不定她會傷上加傷,更糟糕了。
厲晉遠身形一僵,抿緊了薄唇,眼底劃過一絲受傷。
她保持著躺在地上的姿勢,眼神往趙風的方向飄:“這位小哥,麻煩你過來一下。”
趙風大驚:“我?”
“對,就是你。”林甘藍疼得沒力氣招手,忍不住腹誹,厲晉遠身邊的人怎麼也一副癡癡呆呆的樣兒。
在厲晉遠的陰沉注視下,趙風戰戰兢兢走過去,心裏祈禱,一會兒別被他打得太慘。
林甘藍張開緊攥的拳頭,小巧的豆芽夾子掉進趙風掌心,她的眼卻凝望著厲晉遠,意有所指:“我辦到了,算通過初試了吧?”
厲晉遠抬眉:“承諾的,我一定會做到。先送你去看醫生,門診就在隔壁樓,幾步路就過去了。”
林甘藍氣不打一處來,一拳把她的胳膊打到骨裂,還一副“幸好在醫院,就診真方便”的輕鬆表情。
隻想快些把她這個燙手山芋甩給醫生?
哼!
她像一頭發怒的小獸,低聲嘶吼:“閉嘴,鋼鐵直男!”
厲晉遠一頭霧水,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麼。
——
林甘藍最後還是妥協了,被厲晉遠公主抱去了隔壁樓的骨科,插隊看急診。
果然,醫生宣判,她華麗麗地骨裂了。
醫生給她的左臂打了石膏,期間,林甘藍一直忍痛,睜圓了眼睛盯住他。
水靈靈的杏眼,好像一麵明亮的鏡子,直直映出厲晉遠冷峻的五官。
厲晉遠皺了皺眉,在她的目光注視下,他有種想犯罪的衝動,忍不住想欺負她,讓那雙明亮的眼睛溢滿了水光。
水光瀲灩晴方好,他想,能用這詩來形容林甘藍的眼睛就好了。
這麼一想,骨科診室裏的空氣驀然稀薄,厲晉遠摸了摸鼻尖,大步流星走出去,才得以呼吸順暢。
他想了想,掏出手機開機,給軍區大院撥個電話。
是厲老太太接的。
“媽,叫司機把知非送到軍區醫院的門診大樓來。”
老太太一聽,急了:“小三啊,你受傷了?”
“我沒事,借他用一用,當個救火消防員。”
老太太皺眉,有點聽不明白:“醫院門診,消防員?小三,你搞什麼啊?”
厲晉遠扶額,草草了結:“媽,你別管那麼多了,把他送來就行。”
軍區大院離醫院門診很近,他在門口等了兩分鍾,就看見自家的車緩緩駛進來。
車剛停穩,厲知非就跳下來,同行的還有厲老太太,忙不迭扶住他:“哎喲,我的小祖宗,你就不能等一等嗎?萬一沒站穩,摔了怎麼辦?”
厲知非吐吐舌頭,連蹦帶跳上了台階:“奶奶,你回去吧,我和爸爸有事忙。”
厲老太太板了臉:“什麼事,連奶奶也不能知道?”
黑葡萄似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轉,小家夥豎起一根手指:“噓,這是男人之間的秘密。”
厲晉遠直截了當,托司機送厲老太太回去,沒等老太太再多話,單手撈起兒子,猶如一尾箭魚,迅疾地融入了人流。
“哎,人呢?”厲老太太一錯眼,就不見了人影。
她追出去幾步,舉目四望,全沒了一大一小的身影,氣得她跺了跺腳。
心裏那股好奇,像貓爪子撓心,她真的很想知道這對父子的秘密啊!
——
林甘藍的左臂被打了石膏,吊在胸前,造型有些奇葩。
左等右等,厲晉遠還沒回來,她無端端又生了悶氣,啐一聲“不負責任的男人”,剛撥出那串熟悉的號碼,門外就響起一陣銀鈴般的清脆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