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不是受虐狂!
林甘藍嫣然一笑,猶如黑暗裏開出一朵妖媚的曼珠沙華,莫名騰起一股寒意。這樣的她,林佳莉沒見過,忍不住瑟瑟發抖。
林甘藍逼近,手指撫過堂姐的眉毛,眼神冷得如同出鞘的鋒利匕首,隱約閃爍了寒光。她的聲音很輕,似情人間的呢喃:“親愛的堂姐,揍你,真是一件很爽的事情。”
林佳莉渾身顫了顫,雙腳亂蹬,拚命往後躲,被她撫過的地方冰涼一片。
偏林甘藍步步緊逼,指尖在她的眉尾來回摩挲,輕聲回憶:“還記得嗎,小學一年級,我得了個很漂亮的文具盒。你看上了,卻沒搶過我,用鐵鉗子打傷了我的眼睛,在眼尾這兒留下了一個疤痕。”
她湊近一點,明亮的眸子在林佳莉麵前瞬間放大,露出眉尾處淺淺的一點疤痕:“喏,這麼多年了,還留著點痕跡。當時醫生說,再偏那麼一寸,我的眼睛就毀了。”
厲晉遠站在一側,冷峻的麵容密布了陰雲,
林佳莉抱著頭縮在地上,麵前的女人氣勢太勁,像一頭發怒的獅子,隨時會撲上來似的,此時此刻,她隻想離開這兒。
身體比思維的反應更快,她倉促爬起來,顧不得四肢關節酸疼,連滾帶爬出了停車場,好像背後有鬼怪追逐一般,跑得飛快。
望著她倉皇逃竄的背影,林甘藍攥緊了雙拳,纖細的骨節發白,死死咬住下唇,顯然極力壓抑了怒氣。
厲晉遠瞧出她的不對勁,冷峻的眉眼間溢出一絲困惑——他缺少和年輕女性打交道的經驗,該怎麼哄她?
正思慮著,林甘藍忽然揮出一拳,直直地砸向牆壁。
“咚”一聲悶響。
她的手泛起一陣疼,卻又不是那麼疼——幾乎她出手的瞬間,厲晉遠搶步上前,擋住了牆壁,胸口生生受了她一拳。
林甘藍一驚,扶住他:“疼麼?”
厲晉遠麵不改色,摟住了她,搖搖頭。
“厲晉遠,你什麼時候變傻了?你用自己的胸膛跟牆壁比誰硬?”
在百悅酒店,她憑借聰明機智,救了自己一命的時候?
還是在徹查烏頭中毒案的過程中,發現她冷漠外表下那顆善良的心?
或許是收到親子鑒定的報告,表明她和厲知非有血緣關係的時候?
厲晉遠黑眸一凜,捫心自問,他也沒有答案。閃身擋上去的那一刻,他隻有一個念頭,不想她受傷。
他沉默了良久,忽然心一橫,擁住了麵前的女人。
想那麼多,全是徒勞,隻有眼前抱住的人,才是真實。
他輕輕拍著林甘藍的背,閉了閉眼,再睜開時,墨黑的眼眸如一片深沉的海,似乎能盛下所有的悲傷。
他沉聲道:“想哭,就哭出來。”
不知道是因為他的聲音太溫柔,還是頭頂的陽光太猛烈,林甘藍忽然變得脆弱。
她忍了許多年,努力了許多年,想變成父母的驕傲,想讓林家人多喜歡她一點——然而,此時此刻,她放棄了。
不必問,她也猜到了,林佳莉能跟蹤到這兒來,全憑了林建民的通風報信。哪怕林佳莉一家不顧他的生死,他還是堅定地站在了那一方,留她孤零零地在另一條道。
厲晉遠的聲音一出,她的理智全數崩潰。
林甘藍顫抖著雙臂,回抱住了他,身子微微發抖,眼淚順著臉頰往下淌,呼吸一抽一抽的,像是丟掉了糖果的小孩子,萬分委屈。
厲晉遠的懷抱堅實而溫暖,似乎能包容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