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厲晉遠平靜開車,但眉宇間卻縈繞了化不開的薄愁。似乎,有什麼事困擾著他。
足足開了兩個多小時,夜色拉開了帷幕,切諾基才駛入集訓基地的巍峨大門,穩穩地停在地麵停車場。
林甘藍抽了一瓶礦泉水,擰開瓶蓋遞過去,如同下午時分厲晉遠在林建國家曾經做過的那樣。“喝口水吧,沒什麼事情是你解決不了的。”
厲晉遠抿一口水,微擰的濃眉依舊沒有鬆開:“不是什麼大事,隻是有時候,讓你不高興的也許隻是一隻螞蟻。”
林甘藍眨眨眼,聽這意思,是有事讓他不高興了。
厲晉遠隨手一拋,把礦泉水瓶子丟到後座,側著身子,直直地看住她。
“你看什麼,我臉上有東西?”林甘藍撫了撫臉頰,他的目光仿佛燃燒了一團火焰,臉龐又開始發熱了。
厲晉遠揚眸,在她的眼裏捕捉到了一抹嬌羞。
唔,是個好開頭。
他抿了抿薄唇,難得露出幾分笑意:“藍藍,我將陪你一起迎來人生新篇章了。”
低沉的語氣,車廂內彌漫了濃濃的曖昧。
林甘藍僵笑,反身想開車門:“空氣不流通,好悶啊,咱們下車再說。”
“哢嗒”一聲,車門落了鎖,堵死了她的出路。
他伸手撫了撫她的發頂,不知不覺間,上半身湊得更近了,她甚至能感覺到他說話間的熱熱氣息。
林甘藍見識過他偶爾的“惡作劇”,錯身拉開一點距離,切諾基的車內空間已經算大,然而此刻卻半點用也沒有,她依然沒有可躲避的地方。
厲晉遠欺身上前,黑眸裏盛滿了寵溺,親密耳語:“藍藍,你這樣兒,我太傷心了。說好的感謝呢,是不是該給了?”
他少有用語氣詞,一向是篤定的陳述句,此時此刻卻像個跟家人討要玩具的孩子,充滿了撒嬌的意味。
林甘藍微微抖了一下,輕聲反問:“你要什麼感謝?”
心底隱隱升騰起不詳的預感,這位爺可不是那麼好打發,他之前一副大義凜然不思報酬的樣兒,現在又忽然變了臉,真是比六月的天氣還難以捉摸。
厲晉遠的手掌穿過她發間,黑亮的瞳仁微彎:“以身相許,怎麼樣?”
他的指尖發燙,沿著她的柔嫩臉龐一路滑到了尖尖的下巴,掂了掂,一瞬不眨地望住她。
他越是目不轉睛,林甘藍就越惱火,有種被戲耍的感覺,狠狠撥開他的手:“厲先生,不要再玩了!”
“玩?我沒時間,也沒那個心思。”
“那就別說那些模棱兩可的玩笑話,我應承過,會盡全力通過集訓,加入野狼戰隊為你賣命。咱們的交易,我一直記得,你不必用這種法子來激勵我。”
這回,輪到厲晉遠一臉懵逼了:“我用了什麼法子?”
“嗬,仗著一張好皮囊欺騙感情,待我對你情根深種了,就什麼都聽你的了。這種故事實在聽得太多,看幾個類似《愛情保衛戰》的節目就什麼都知道了。”
“我什麼時候想過騙你的感情?我對你做的那些事還不夠明顯嗎?”厲晉遠的聲音有掩不住的惱怒。
一個家世出身良好,自己也爭氣的帥哥大獻殷勤,林甘藍起初也心動過,可一路上閑來無事,她細細想了想,心裏卻咯噔了一下。
兩人最開始的糾葛,來自於他提出的交易,用孩子的下落交換她進入野狼戰隊賣命。
再細想下去,從剛認識開始,厲晉遠就查清楚了她的過往,早戀私奔,甚至未婚生子這些黑曆史,他全都知道。可出身軍區大院的特種兵王,什麼樣的女人找不到,卻偏偏找上她?
林甘藍微微側臉,從後視鏡裏瞥見了自己的模樣,隻有這張臉尚算秀麗,除此外,她還有什麼呢?
噢,還有個拖後腿的養父。
久久等不到她的回應,厲晉遠虎著一張臉,居高臨下隻能看見她的下頷,尖尖的,透出一股執拗。
他攥了攥手掌,恨死了她的固執。
車內,一片靜悄悄。
許久,林甘藍才低低開口:“你幫了我大忙,很感謝,一定會找機會報答。但……至於感情方麵的話,請你以後不要再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