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甘藍想到頭痛欲裂,沒留意許寧聯係了警員。
再次被喚回神,許寧麵上洋溢興奮之色:“我知道第二次見麵的時候,他們發生了什麼!”
這個“他們”,指的自然是厲晉遠和段成誌。
林甘藍幾乎跳起來,瞬間眼裏隻剩了許寧,隻差揪住他的衣領追問了:“你發現了什麼?”
“我讓手下的警員仔細看過你們第二次見麵的監控視頻,放大之後,發現段成誌在觸碰厲先生的時候,遞給了他一個小紙團!”
“小紙團?”身為當事人,林甘藍完全毫無所覺。
許寧亮出手機屏幕,赫然是一張來自監控視頻的截圖,放大之後有些模糊,但仍能清楚地看到段成誌手裏捏了一團白色的東西。
切換到下一站截圖,兩人的手各自拉開距離時,那團白色的小東西已經到了厲晉遠的手裏。
“技術鑒證科的同事對比過了,那團白色的小東西應該是紙團。而且,結合你的回憶,我讓警員們調出了那個時段男衛生間門口的監控視頻。”
“看到了那張紙條?”林甘藍順藤摸瓜地猜測。
許寧糾正:“應該是看到厲先生展開了那個紙團,一邊低頭看,一邊急匆匆進了衛生間。”
衛生間裏沒監控,剩下的就拍不到了。
“那紙上寫了什麼,拍到了嗎?”林甘藍懸著一顆心,她也很想知道真相。
“攝像頭太遠,看不清紙上的內容。”許寧忽然正色,“但至少可以肯定,他和段成誌的確認識。”
林甘藍雙手捂麵:“他沒理由瞞著我啊!”
許寧又仔細詢問了昨夜厲晉遠不見的詳細信息,最後起身道:“林小姐,麻煩你勸他一下,不把事情說清楚,我們也沒辦法替他洗清冤屈。”
——
審訊室內,林甘藍再次見到了厲晉遠。
他端坐在椅子裏,一雙大長腿無處安放,微微屈起。看見她,伸手揉亂了她的一頭短發,恍如平時那樣,輕快打趣:“拉長了臉做什麼?一點都不漂亮了!”
“厲晉遠,別玩了。”林甘藍撥開他的手,語氣有幾分惱怒,“我已經知道了,你和段成誌認識。”
她用了陳述語氣,並非疑問句,儼然一副胸有成竹的篤定模樣。
厲晉遠收回手,麵容訕訕,微垂了頭躲開她的視線,沉默不語。
她萬分焦急:“阿遠,我相信你絕不會去殺人。可現在情況對你很不利,你不能再有所隱瞞了。”
厲晉遠依然維持垂頭的姿勢,薄唇緊抿,繃成了一條優美的弧線。
林甘藍一顆心仿佛置於火上炙烤,霍然起身:“阿遠,你別再隱瞞了,告訴警方吧,深更半夜你為什麼會去找段成誌。”
良久,依然沒得到回音。
林甘藍心急如焚,狠狠一拍桌子,審訊室內回蕩著一聲悶響。
感覺到掌心傳來的陣痛,林甘藍全身都在微顫,她知道厲晉遠性子倔強,可沒想到在關乎青白的問題上,他卻一頭鑽進了牛角尖。
她幾乎聲淚俱下:“厲晉遠,到底怎樣,你才肯說?”
厲晉遠緩緩抬起頭,看了她一眼,很快又繼續垂下去,低聲道:“藍藍,你別問了,我……不想說。”
她差點被氣笑,聲嘶力竭地低吼:“厲晉遠,你搞清楚,現在不是想不想的時候!難不成,你想背負殺人的罪名?”
“我沒有殺人!”他抬頭,瞳孔微縮,散發出銳利的鋒芒。
室內忽然一片死寂。
兩人對峙片刻,林甘藍扛不住,先投降:“我相信你,但現在證據對你很不利。”
厲晉遠眉目微顫,似乎被小女人眼角滾落的熱淚灼傷,渾身一震,良久才低聲說:“除了這個,我不會說,其餘的,我全都講。”
“為什麼你不肯說深夜找段成誌的目的?”
一聲嘶吼,幾乎耗盡了林甘藍全身力氣,她癱軟在椅子裏,舉目四望,猶如置身無邊無際的大海,茫茫然沒有出路。
——
厲晉遠一旦做出了決定,九頭牛都拉不回。
林甘藍亦然。
無論她怎樣聲淚俱下,厲晉遠絕不鬆口。
拉鋸戰持續了半個多小時,林甘藍投降了。許寧隻肯給她一個小時時間,之後就要將厲晉遠收押入監,再想見他就更難了。
林甘藍隻得另辟蹊徑,試試從其他地方能不能尋到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