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的陽光透過落地窗投射進來,林甘藍端坐在陽光裏,仿佛自帶聖光,說不出的清純美麗。
她的手指纖長而白皙,逐一掀開了五張牌。
K,Q,J,10,9。
同花順,通吃一切!
豹哥圓睜雙目,一臉不可置信:“不可能,不可能……”
其餘三張十點全在他手裏,唯一剩下一張梅花10,居然被她拿到了!
林甘藍輕敲桌麵,聲音猶如百靈鳥低鳴,婉轉清越:“豹哥,還記得咱們的賭注嗎?”
豹哥臉無血色,他做夢也沒想到自己居然會輸給一個新手,頹然地扔掉牌,深吸一口氣:“願賭服輸,你想知道什麼,問吧。”
林甘藍暗暗鬆口氣,早這麼配合多好,唬得她懸著一顆心。
她不是頭一次玩梭哈,但從來沒贏過,這次能勝出,全靠厲晉遠的配合。
索要幸運吻的同時,她的手擱在桌下,指尖劃過厲晉遠的掌心,簡短地交流過。
厲晉遠心領神會,洗牌時頻頻出錯,其實早暗中將牌調度好了,發給誰什麼牌,盡在他的掌握中。
也許是他們之前的演技太出色,豹哥真把他們當作了兩個什麼都不懂的新手小白,壓根沒多加防備,他們居然真的成功了。
所以,他們才是真正出千的一對。
林甘藍定了定心神,將話題拉回段成誌身上:“豹哥,聽說段成誌欠你錢?他欠了你多少,為什麼借錢?”
豹哥看一眼謝鋒,小弟立刻反應過來,替他回答:“這兩年間,段成誌斷斷續續借了二十萬,還了幾萬塊,現在利滾利……還有四十七萬八。”
這利息,林甘藍嚇了一跳,脫口而出:“這麼多啊!”
謝鋒推了推眼鏡:“不止咱們榮豐信貸,就我知道的信息,段成誌在外還借了好幾家,不過數額沒這麼大,從幾千塊到十幾萬不等。”
這麼多錢,段成誌又沒個正經工作,除了中彩票一夜暴富五百萬,林甘藍都想不到解決的辦法。
看來,他如果不死,下半輩子陷在債務泥潭裏,也不見得能過好。
豹哥狠吸一口雪茄,翹著二郎腿,換了包間內的沙發坐,不耐煩地吐槽:“那個龜兒子,死了也不清淨,還給老子找麻煩!”
“找什麼麻煩?”
謝鋒似乎很得豹哥重用,什麼都知道,適時接話:“段成誌死的前兩天,我們剛派了個小弟去收債,也不知道段成誌上哪兒發財了,聽說他一口氣把錢還掉了。可那個催債的小弟再也沒回來……”
他偷偷看一眼豹哥的表情,小聲道:“大概是攜款潛逃了。”
豹哥雖然日子過得舒坦,可他手底下的小弟們卻不見得一個個都有錢,四十七萬八,對樂河普通人家來說,不算一筆小數目了。
豹哥對這件事很生氣,把雪茄一扔,上腳狠狠碾碎,發誓:“讓老子找到那個龜兒子,媽的,讓他知道什麼叫恐怖!”
這中二的台詞聽得林甘藍想笑。
還好,她忍住了,把話題繼續往段成誌身上移:“對了,為什麼是聽說段成誌還款了?”
這回,沒等謝鋒代言,豹哥先忿忿不平地開口了:“姓段的龜兒子死了,我找誰問去?他跟人家吹牛的嘛,說他還錢了,老子還懷疑他是不是晚上去賣屁股了,不然哪來的錢還?”
謝鋒態度溫和些,勸他:“豹哥,話也不能這麼說,幾年前段成誌剛來樂河的時候,也挺有錢。”
“他剛來樂河那會兒,你就認識他了?”
謝鋒點頭:“我跟著豹哥開棋牌室,也快十年了,樂河來了個有錢的外地人,又愛賭,怎麼會不知道!那時候,幾家棋牌室還各自使手段,想發展段成誌這個長期客戶。”
“後來呢?”
謝鋒失笑:“後來他沒錢了,誰還搭理他!”
世界就是這麼殘酷,有錢的時候,段成誌過得是大爺日子,走哪兒都有人熱情似火地招呼;沒錢了,他就成了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三天兩頭就有人催他還賭債。
謝鋒繼續講:“我是樂河本地人,家裏老房子拆遷,賠付了幾套安置房。段成誌沒錢之後,還找我租過一段時間房子,央求我給他算便宜點。”
“住了大概半年吧,他連每月三百塊的房租錢就付不出,就搬走了。據說搬到了樂河郊區的南水村,那邊離城市近,很多人都進城打工,農村的土房子就空置了,他就算住進去,一時半會也沒人發現。”
“不過具體是不是真的,我也不清楚,隻是聽住在那片的客人聊天時提過,說常常能在村道上碰到段成誌,他沉迷賭牌,幾乎每天都要去南水村附近的土地廟拜菩薩。”
然而再怎麼虔誠地拜菩薩,都沒法扭轉他的賭運,最後竟然淪落到橫死……不對,暫時還沒發現他的屍體,不能確定生死。
至於段成誌的紅粉知己,謝鋒和豹哥都搖頭,表示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