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成誌交代了所有。
包括小馬一連兩天追著他要債,導致他心煩意亂輸了錢,兩人爭執下,他不慎用煙灰缸敲死了小馬;
當天下午,他在永宜酒店碰見了厲晉遠,又想到小馬的身形血型都和自己相同,便萌生了找個替罪羔羊的心思,開了一間房,並且誘使厲晉遠深更半夜去他的房間;
他早早分屍了小馬,順著永宜酒店背後的水管爬上爬下,將小馬的血液揮灑在酒店的衛生間內,偽造出那就是案發現場,然後又將碎屍丟棄在下水道裏;
最後撥弄了掛鍾的時間,認為製造了厲晉遠的不在場證明,將他送走後,又順著永宜酒店的水管爬下樓,順利溜走。
這一切,原本應該天衣無縫,可老天爺不幫他,設計了那麼多障眼法,最後還是功虧一簣。
段成誌眼眸裏閃爍著希冀的光芒,殷切地問:“我全都交代了,應該算自首,可以減輕罪行吧?而且,我是失手殺死小馬的,並非故意殺人,應該隻能告我一個‘過失殺人’的罪名吧。”
林甘藍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忍不住冷笑連連。
這廝,到了這種時候居然還不知悔改,他將所有罪行和盤托出,不過是為了減刑,壓根不是因為真的認識到了自己的罪行!
想到在豹哥那兒看到的小馬照片,年紀輕輕的小夥子,和奶奶相依為命,十分孝順聽話。
但是卻被段成誌一念之差殺害了,不僅如此,他還企圖將厲晉遠牽涉其中,轉嫁罪名!
林甘藍氣得渾身發抖,冷聲道:“段成誌,你到了現在還沒有悔改之心,不過你放心,法律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壞人,會給你最公正的審判!”
在段成誌絕望的目光中,一行人退出審訊室。
林甘藍走在末尾,被段成誌喊住了。
“我見過你。”
林甘藍凝眉:“你又想搞什麼幺蛾子?”
段成誌似笑非笑:“五年前,我在江州見過你。”
她回身站定:“然後呢?”
“你難道不想知道我和厲先生之間的過往嗎?”
此言一出,林甘藍禁不住遲疑。
她無數次好奇過他和厲晉遠之間的關係,但厲晉遠總是岔開話題,不肯說。
段成誌雙手撐在長桌上,身體前傾:“我已經沒有脫罪的希望了,你難道還怕我說謊?”
她沉默,紅唇微微抿成一條直線。
段成誌循循善誘:“姓厲的為什麼不肯挑明我和他之間的關係;為什麼我說一句話,他就肯深更半夜來見我;甚至,我被迫離開江州再不能回去,也是因為他。這一切,你都不好奇嗎?”
林甘藍攥緊了兩隻手,能感覺到指甲狠狠扣進了掌心的軟肉,泛起一陣微微的疼。說不好奇是假的,但她總覺得段成誌突然提起這茬,別有深意。
她打量著段成誌,眼底充滿了戒備:“你為什麼跟我說這個?”
段成誌身形後仰,半個身子癱在椅子裏,一副任人宰割的樣兒,似乎已經接受了認罪的結局,淡淡一笑:“難道你沒發現,姓厲的一直保護在你身邊,我壓根沒機會跟你談話?”
林甘藍斂眉,仔細一想,尤其是段成誌落網之後,厲晉遠更是寸步不離地圍繞在她身邊。
她一直以為這是愛的表現,卻沒想過其中竟然別有深意。
段成誌繼續講:“而且,對付我的法子是厲先生想的吧?嗬,為了把我送進監獄,他可真是無所不用其極,以為我進了監獄就會閉嘴?”
他的眼神一凜:“休想!他將我送進監獄,我也要揭開他偽善的麵具!”
林甘藍更是一頭霧水,她和厲晉遠相處了好幾個月,他哪有什麼偽善的麵具?
說話間,審訊室的門再度被推開。
發現她沒跟上來,厲晉遠倒回身來找人,看見她同段成誌對話,臉色微變。
“藍藍,走了。”他聰明地沒有多問,牽起林甘藍的手欲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