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晉遠有些吃驚,似乎沒想到會突然冒出這個問題。
他坐直身體,望著林甘藍晶亮的眼眸,整個人微微上仰,是翹首以待的姿勢,抓住他手臂的手指不自覺收緊。
她的緊張仿佛有傳染性,厲晉遠也一本正經起來:“沒有。”
“我們沒有發生關係。”
兩個字的答案,對林甘藍來說,似有千斤重。
她陡然籲一口氣,緊繃的那根弦稍稍鬆了,真好,她還是那個幹幹淨淨的姑娘。
厲晉遠繼續道:“我隻是需要一個孩子,所以直接找了中間人安排手術……如果那時候知道是你,我一定不會走錯那步。”
當初,走錯了嗎?
正因為有了從前的每一步,才有了他們的現在。
林甘藍倚在他胸前,聽著強有力的心跳聲,那顆惴惴不安的心,倏然安定了。
獵獵寒風似乎通人性,水乳交融的時刻不自覺溫柔了些,輕輕揚起他們的短發交纏在一起,卻並不覺得冷。
兩人誰也沒說話,緊緊擁抱,安靜的世界裏隻有彼此……以及刺耳的手機鈴聲?
厲晉遠不想搭理,然而手機卻一直“滴滴滴”叫個不停,他沒法,隻好分出一隻抱住林甘藍的手,接了電話。
“厲隊,你家那位漂亮客人可真麻煩,脾氣堪比臭豆腐,一路拉長了臉,急匆匆衝在前頭,看見汽車就往馬路上衝,哎喲,護送她回酒店可累死我了……”
“我親眼看著她走進房間,一通亂砸亂打,整個房間幾乎都毀了。待她消停了,我又在走廊待了十幾分鍾,確定她不會再出門,才離開的,夠意思了吧?不過,厲隊啊,以後能別給我這種差事嗎?我寧肯上戰場拚個你死我活,山下的女人是老虎,古話誠不欺我……”
趙風喋喋不休地倒苦水,如黃河之水,大有滔滔不絕之勢。
厲晉遠揉了揉眉心:“你說完了沒?”
“沒有!厲隊,你是不知道,她長得看似柔柔弱弱,脾氣可壞了,好像跟車有仇似的,路上看見車子開過來,就主動撞上去,拉都拉不住……”
厲晉遠額角的太陽穴隱隱跳動,無波無瀾的聲音暗含冷意:“趙風,你怎麼變得跟江陽一樣碎碎念了?”
“哎,我什麼時候像江陽了?”趙風一怔,總算聽出了幾分不對勁。
他輕咳兩聲,順勢轉了風向:“厲隊啊,很晚了,我就先去睡覺了,祝你和嫂子一夜安眠,幸福美滿,百年好合,早生貴子……”
祝福的話一大溜,忽然戛然而止,隨之而來的是一陣忙音。
林甘藍幾乎能想象出趙風落荒而逃的倉惶樣子,拍了拍厲晉遠的肩:“你啊,對他們還是溫柔點。”
她起身,厲晉遠的懷裏一下子空了,沒了溫香軟玉,反而灌進冷颼颼的寒風,他心情更差勁了:“我的溫柔給媳婦都不夠,還指望分給他們?做夢吧!”
“阿彌陀佛。”林甘藍在心裏默默為野狼小分隊的人祈禱。
——
翌日一早,鬧鈴還沒響,林甘藍就醒了。
托趙風昨晚的祝福,她真的一夜安眠,安安穩穩睡到了天亮。
高領毛衣,搭配牛仔褲和高幫靴子,穿一件長款羊毛大衣,保暖又帥氣,足夠應付江州的冬天了。
為了保險起見,她還是往行李箱裏塞了一件羽絨服,萬一冷起來沒衣服,那可真要命。
收拾完行李,她拉開門,準備去找厲晉遠,路過書房時,卻聽見他的聲音。
“……伯納德教授替知非診斷後,和杜醫生一塊兒商量製定治療方案,於謙推薦的醫生,應該信得過。至於紀橙橙,找個理由把她打發回紀家吧。”
沉吟片刻,厲司令緩緩開口:“阿遠,你是不是對橙橙有什麼成見?”
書房內陷入了沉寂,良久,厲晉遠才低低出聲:“或許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