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一點不把他放在眼裏!
心頭竄起一團火,陳四一把揪住弟弟的後領,語氣發狠:“陳九,我跟你說話,轉過頭來,看著我!”
漢服寬大,陳九被他拖了個趔趄,露出一截古銅色的脖子。
陳四狐疑,弟弟長年累月不見日光,皮膚蒼白如紙,什麼時候脖子竟然成了古銅色?
他稍一停頓,陳九似乎感覺到了什麼,奮力往反方向拉扯,一隻手扒住梳妝台堅守原地,另一隻手隱在寬大的漢服袍袖裏,看不出在幹什麼。
陳四顧不得這些,心頭彌漫一股濃濃的不安,逮住陳九的後領不放,咬牙切齒:“還想逃?你給我轉過身來!”
是騾子是馬,他都得拉出來遛一遛!
拉鋸戰持續了半分鍾,陳九力氣漸弱,似乎瀕臨脫力的邊緣。
察覺自個兒占了上風,陳四驀地振奮,唇齒間迸發出一聲嘶吼,使出了全身力氣將陳九往身前拉扯。
漢服不堪重負,發出了清脆的撕裂聲,陳九順勢往他的方向壓去,反而殺了陳四一個措手不及,來不及收回力氣,兩重力道相加,陳四重重地倒在地上。
身體與堅硬的地麵來了個“親密接觸”,疼得陳四齜牙咧嘴,緩了緩,睜開眼,一張陌生的臉龐在眼前陡然放開,唬得他心髒猛地一跳。
說陌生也不算,曾有過兩麵之緣,是那群“不識好歹”查案人員中的一個。
陳四渾身一僵,他不是把人丟到了神女峰的斷崖下嗎?
如果說他得以逃出生天,那其他人是不是也都得救了?
江陽笑容詭異,終於抽出了一直隱在漢服袍袖裏的那隻手,赫然緊攥著一塊通紅的板磚。
前兩天,他被陳四一板磚打暈了,今兒,他有怨抱怨有仇報仇!
“啪”一聲悶響,江陽手起磚落,陳四剛撐起身子,應聲而倒。
江陽丟掉板磚,拍了拍手上的灰站起身,踹了兩腳地上的陳四,忿忿不平:“哼,這一板磚是還你的,還沒收利息呢!”
聞聲,林甘藍從藏身的外屋走進來,掩唇而笑:“再收利息,他恐怕就活不成了,誰不知道你最小心眼了,他給你一下,利息就得收十倍!”
生怕陳四半途清醒,林甘藍把搜刮出來的迷香也用上了,調配入水,沾濕棉巾,直接捂住他的口鼻。
江陽沒工夫跟她打嘴仗,忙不迭脫下女裝漢服,還有各色手勢釵環,連聲抱怨:“那個陳九真變態,居然是個女裝大佬!我真是倒了八輩子黴,還得扮他!”
林甘藍闖入這間屋子時,看見梳妝台前打開的化妝品,以及躺在床上的樂悠悠,還以為這間屋子是樂悠悠居住的。
誰料,他們正準備帶樂悠悠走,陳九忽然從櫃子裏衝出來,高舉擀麵杖打過來,為了救林甘藍,厲晉遠的背上還挨了一下。
不過陳九身體孱弱,力道也比尋常男子更弱一些,這一下不至於傷到厲晉遠筋骨,反而被他和林甘藍聯手反殺,打暈過去。
他們這才發現陳九身穿女人的漢服,臉上塗抹了紅紅綠綠的各色眼影和粉底,一張臉簡直成了調色盤,看不出原本的蒼白麵目。
想到陳四很快就會回來,厲晉遠幹脆將計就計,挑了和陳九身形差不多的江陽,讓他扮陳九,趁陳四疏忽大意時,一舉拿下他……
江陽把漢服一丟,忽然身形一凜:“你們說,世界上不會真有這勞什子‘采陰還陽術’吧?吸收了七個陰月陰日陰時出生的女子精血,就能重生一個不男不女的怪物?”
林甘藍白他一眼:“你是不是看多了國產恐怖片?這種蹩腳的話也信。”
“那……那你說,陳九為什麼會變得那麼奇怪?”江陽語氣裏掩不住驚恐。
林甘藍幫忙捆了陳四,直起身子,清了清嗓子:“你丫的隔三差五被泡在女人血裏,你不得瘋?”
“哎,陳九這是……瘋了?”江陽還有些難以置信。
厲晉遠已經把陳家的板車推了出來,正是前兩日陳四送他們進山用的那輛板車,沒想到峰回路轉,現在居然輪到陳四趴上頭了。
陳家兩兄弟綁在一起,身邊躺了樂悠悠,再堆上半車幹草,完全看不出裏麵藏了人。
趁天色未明,一行人從陳宅後門開溜,直奔國泰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