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暫的沉寂。
苟雄難以置信:“你想從這條密道出去?不可能!你們已經試過了,差點死在裏麵,那些息壤的生長速度很快,隻需要幾分鍾就能將你全部包裹成繭,一點點吸幹你的血肉。”
林甘藍沒有立刻否定,冷靜地問:“你是不是有什麼辦法可以對付息壤?”
厲晉遠抬眸,看見她的眼睛清澈而明亮,像夏夜裏閃爍的螢火蟲,無論什麼時候,她總是無條件地相信他,這份信任在凜凜寒冬裏顯得越發可貴。
他點頭,薄唇輕勾:“有的。”
她不問有幾成把握,反而提醒道:“上麵有木乃伊,隻能沿著甬道往前走,可我們誰也不知道前方有什麼,你可想好。”
厲晉遠“嗯”一聲,低沉的聲線醇厚,仿佛蘊滿了濃濃的安全感,令人信服:“與其待在這裏,耗盡食物和水源餓死,不如拚一把?我猜,這條甬道應該是當時修建金字塔的工人們為自己留下的一條後路,走到底一定有生門。多半竣工前被法老發現了端倪,所以在密道裏鋪設了息壤,那些工人們還以為能借此逃脫,誰知,還是悄無聲息做了陪葬品。”
聯想到甬道上方的廳室,葬在金絲楠棺木裏的木乃伊不僅陪葬了十幾尊黃金雕塑,還擁有奇詭的純金權杖,能夠指揮白骨骷髏在死後為它繼續保駕護航,可見在建造金字塔時一定是個身份顯貴的人物。
苟雄聽得一愣一愣,最後還是忙不迭地背上包,準備加入:“你們準備怎麼對付息壤?或許我也能出一份力。”
“既然它們不吃軟,那咱們就來硬的,暴力破局!”
——
三人的背包合在一塊兒,重新分裝。
苟雄背包裏僅剩一塊壓縮餅幹,水也隻有半瓶,他有些不好意思:“我也沒想到會在金字塔內耗這麼久,食物和水準備得太少了,在你們來之前,又多困了兩三天。”
厲晉遠沒多言,把自己那份食物和水分了一點給他,沒動林甘藍那份。
“食物和水,共三份,各自揣著。別把雞蛋都放在同一個籃子裏,以防出了什麼事,大家功虧一簣,沒食物和水連一天都難熬下去。”他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替林甘藍收拾背包時,悄悄塞進去一塊巧克力,那是僅剩的零食了。
他抬頭,迎麵撞上林甘藍視線,三分疑問,七分羞赧。
餘光瞥見苟雄正研究牆壁,他悄悄傾身過去,沉醇的嗓音壓得極低:“小姑娘的優待。隻此一塊了,噓。”
還沒嚐到那塊巧克力的味道,林甘藍已經覺得甜如蜜了。
三人分食了幹糧補充體力,再彙總剩餘的工具。兩把匕首,一把十字鎬,兩卷長達十米的粗長登山繩,防風打火機,一塊單人滑板,以及一枚微型炸藥。
見他們倆的目光都停留在單人滑板上,苟雄連忙解釋:“那是一位同伴最喜歡的東西,他臨死前托付給我……”
兩人沒再多話,視線掠過滑板,移向了旁邊的微型炸藥。
這枚微型炸藥放在林甘藍背包的隔層裏,小小扁扁的盒子裝著它,連她自個兒都不曉得,眼睜睜看著厲晉遠取出,驚得瞪圓了眼睛。
“這……你什麼時候放進去的?我居然不知道!”
厲晉遠沒抬頭,將它輕拿輕放,態度珍重得如同手裏握著故宮文物:“以防萬一,我多放了一個,沒想到現在派上用場了。”
苟雄也認出了那枚紐扣似的東西,順勢猜測:“你想炸掉息壤?不可不可,有人試過,但它們根本炸不死,很快又會重新生長回來。”
“不需要炸死它們,隻需要辟開一條通道,任我們通過就行了。”
苟雄把頭搖成了撥浪鼓:“不可能!不可能!你們見識過息壤的生長速度,這種微型炸藥能炸開的空間有限,它們很快就會重新填滿,這點時間完全不夠我們走到前方。更何況,前路到底有多遠,我們誰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