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野是被一巴掌扇醒的。
他捂著臉頰,眼神還茫然,聲音凶狠:“誰?誰打我?”
“你姑奶奶!”頭頂上方響起一抹清涼悅耳的女聲。
他猛地坐起來,眨巴眨巴眼睛:“我沒有姑奶奶啊。”
下一刻,他的額頭就挨了兩下狠敲。
喬野連呼兩聲“哎喲”,瞌睡蟲全都跑散了,他揉著額頭,脖頸上揚,眼簾裏映出一張白淨清麗的臉,細眉杏眼,挺翹的鼻尖,形狀優美的朱唇,覆了一層薄怒的冰霜。
他語氣遲疑:“林……甘藍?”
似乎沒辦法把眼前這張臉和剛才那一聲狠厲的女聲聯係到一起。
喬野咽了咽氣,滿頭霧水:“林甘藍,你幹嘛打我?”
“打你?這還算輕的,我要是手裏有刀,早把你卸成八塊了!”
在凶巴巴的林甘藍麵前,平時耀武揚威的喬大少顯得格外像一隻嬌弱無辜的小白兔,睜著迷茫的雙眼:“為什麼啊?我做錯什麼了?”
“昨晚臨睡前,我怎麼交代你的?”林甘藍絲毫不被他的神情蠱惑,咄咄逼人。
“你說,讓我看守上半夜,你看守下半夜。還悄悄囑咐我,看緊了苟雄,說他這個人不地道……”他一拍腦門,似乎想起了什麼。
“現在想起來了?你瞧瞧,你昨晚上都做了什麼事?”林甘藍把其他三個背包撥拉到他麵前,掀開一看,空空蕩蕩,除了一根十字鎬和幾條繩子,最重要的食物和水全都不見了。
“怎麼會這樣!”喬野大驚失色,翻身站起來。
起身太猛,他差點一個滑步跌在地上,顧不得狼狽的形象,他慌忙穩住身形半個身子幾乎紮進背包裏,一一察看過,確實沒了食物和水。
他頹然跌坐地上,仿佛丟盡了三魂七魄,失神的雙眼看向林甘藍:“怎麼會這樣?”
“我還想問你呢!”林甘藍沒好氣,“我醒來的時候,苟雄就不見了,你倒在旁邊睡著了,你說說看,昨晚到底怎麼回事?”
其實她心裏明鏡似的,已經猜到了八九分,多半是苟雄使了什麼計策,把背包裏的食物和水都搜刮走了。她的背包壓在身下,估計苟雄怕驚動了她會功敗垂成,所以才逃過一劫。
喬野竭力回憶:“昨晚,你睡了之後,苟雄忽然醒過來,說他睡不著找我攀談。我記著你的話,就算他要求代替我守夜,我也沒答應,一直敷衍他。後來,他說到了媛媛……”
刹那間,他的臉一路紅到了耳根子,三分羞澀七分愧疚,連聲音都低了好幾度:“他說起媛媛的事,我一時沒把持住,就跟他聊了起來。”
林甘藍擰眉,苟雄可真不簡單,發覺喬野對他有戒心之後,居然還有辦法引他上鉤。
“後來呢?”
“後來,我們說到行頭上,忽然眼前一黑,我就什麼都不知道了。靠,現在想來,應該是他吸引了我的注意力之後,一拳打在了我後頸上,把我打暈了。”
喬野懊悔不已,然而為時已晚。
他悄悄覷著林甘藍的神色,似自知犯錯的小孩兒,耷拉了眉梢嘴角:“林甘藍,都是我的錯,我對不住你和阿遠,也對不住媛媛。”
“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林甘藍咬牙,暗恨自己也大意了,早看出苟雄心術不正,就應該多留個心眼。造成現在這種局麵,她也有一份責任。
喬野也恨得牙癢癢,拳頭捏得哢哧哢哧響:“那隻狗熊如果落在我手裏,我一定要他好看。”
話剛出口,就被林甘藍潑了冷水:“那也得你能活下去才行。”
被困在金字塔裏,沒了食物和水,就算大羅神仙也難脫困。
喬野一下子軟成了一團棉花,吸了吸鼻子:“我對不起你們三個,我現在就去找食物和水。如果我真害你們死在了金字塔裏,下輩子我做牛做馬補償你們。”
“下輩子,再說下輩子的事。況且,我也不需要什麼牛馬。”
喬野被她噎得無話可說,脖頸一揚,也夠硬氣:“那你說,要我怎麼補償?”
林甘藍仿佛變戲法般,從自己背包裏掏出兩瓶礦泉水和兩袋壓縮餅幹:“懲罰就是,這點礦泉水和餅幹,沒有你的份。”
說罷,她甩了一份給馮媛媛。
喬野微微一愣,以為她會大發雷霆,誰知她隻是戲謔了一句,沒有繼續追究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