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甘藍記掛兒子,歸心似箭。
遙遙望見軍區大院的門,鼻尖甚至泛起微微的酸澀。她大踏步衝向厲家,把趙風和苟雄都甩在了後頭。
厲家一片靜悄悄,她的出現帶來了些許生氣。甫一見麵,厲老太太驚得站起身:“藍藍?”
旋即,老太太喜極而泣:“你們終於回來了!”
林甘藍迎上去,抱住她:“我們回來了,找到了醫生,知非也會沒事了。”
“那就好,那就好。”厲老太太低低啜泣兩聲,眉宇間的皺褶緩緩舒開,越過她的肩頭往後望,隻瞧見趙風和一個陌生男人,狐疑問,“小三呢?”
林甘藍略微一頓,避重就輕:“他還得向趙政委彙報工作,讓我先帶著醫生給知非看病。醫生身上還有其他任務,明兒就得還給組織,我們得抓緊時間。”
一聽醫生還有時間限製,厲老太太果然轉移了注意力,拉著她的手往樓上急奔:“那快讓醫生給非非看病。他都昏迷好幾天了,不吃不喝,全靠營養針劑過活,再這麼下去,可怎麼得了啊!”
老太太心疼孫子,整日瞧著孫子灰白的臉色,心都快碎掉了。
誰知,剛走兩步,麵前卻橫擋了一位氣質高雅的美婦:“厲姨,不介紹一下這位姑娘?”
美婦身後站著一對老夫妻,臉上帶著笑意,但那笑意並未抵達眼底,反而流露出一絲憂慮。
“這是小三的媳婦,非非的親生母親。”厲老太太直截了當,反倒說得林甘藍羞紅了臉。即使羞澀,她也注意到老太太介紹完她便頓住了,麵露難色,似乎對麵三人的身份敏感,很難啟齒。
年輕美婦輕笑一聲,落落大方站出來,一隻手伸向林甘藍:“你好,我是紀如珠。”
噢,是紀家人。
林甘藍恍然大悟,難怪厲老太太羞於啟齒。
她沒落老太太麵子,彬彬有禮地伸出一隻手,虛虛往紀如珠的手心一搭,很快又收回了:“你好。”
清清淡淡,擺明了疏離的態度。
紀如珠還擋在前麵,似乎想和她談一談,然而林甘藍沒工夫應承她,搶先道:“煩請讓一讓,我要上樓。”
一字一句,擲地有聲。
紀如珠臉色微白,所有醞釀的說詞都煙消雲散,不情不願地讓開樓梯口這方狹窄位置。
她站在樓下,仰頭眼睜睜看林甘藍的高挑背影三兩下消失在樓梯間,擱在身側的拳頭不由緊了緊。
身旁,紀母拉了拉她的衣袖,壓低聲音勸:“如珠,晴晴都死了好幾年,你……真的要查下去嗎?”
半晌,紀如珠咬牙切齒:“晴晴死於意外,我無話可說。可若是有人蓄意殺害……我不會放過凶手!哪怕窮盡我這一生,掘地三尺,我也會把凶手挖出來,接受懲罰!”
她側臉,看向紀母的眼眸盈滿了淚水:“作為一個母親,我怎麼能讓自己的女兒死得不明不白!”
——
厲知非的房間,一如既往的童趣。
與往日不同的,大概隻有躺在床上的他。失去了勃勃生氣,臉色灰白,手腕殘留了注射營養劑的針孔,緊閉雙眼,仿佛睡著了一般。
林甘藍撲過去,跪伏在床頭,抬手摸了摸他的臉。
“你看,沒好好吃飯,連皮膚都變粗糙了。你快點醒過來,媽媽帶你去吃麥當勞新出的兒童套餐好不好?贈送你最喜歡的變形金剛玩具呢。”
厲知非依然靜靜躺著,沒有一絲一毫睜開眼的跡象。
苟雄上前兩步,冷聲嘲諷:“別叫喚了,他現在封閉了聽覺,你就是喊破喉嚨,他也聽不見任何聲音。”
林甘藍擦幹眼淚:“苟雄,你有辦法治好他,對不對?”
苟雄沒回答,一個箭步躥到床前,扒開厲知非的眼皮看了看,詢問了一番厲知非這段時間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