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甘藍輕笑,跟她耍脾氣?
“行啊,我不去,你們也別纏著我婆婆了,從哪兒來回哪兒去吧。”
“那不行,你們說橙橙是凶手,還沒掰扯清楚呢。”
林甘藍比紀母高出半個頭,向前一步,氣勢迫人,逼得紀母不由自主後退了一步,一下子落了下風。
她步步緊逼,黑白分明的眼眸盛了淩人的殺氣:“現在弄清楚了嗎?是你求著厲家人幫忙,不是厲家人欠你的,少跟我露出理所應當的態度。”
紀母張張嘴,卻啞火了,半晌才憋出一句:“你……你什麼態度?我可是你的長輩。”
偏林甘藍吃軟不吃硬,粲然一笑,絲毫不把她的控訴放在眼裏:“你壓根不承認我是厲家的媳婦,又何談是我的長輩。於我,你隻是個陌生人罷了。”
“你……什麼樣的家庭居然教出你這種沒素質的人……”
紀母被氣得一張臉漲成了豬肝色,差點半口氣喘不上來。紀如珠從背後扶住她,一直冷眼旁觀,終於出聲:“媽,夠了。”
“夠了?明明是她欺負我!”紀母大駭,用力瞪著女兒,仿佛不相信這話竟是從一向乖巧的女兒口中說出。
紀如珠完全沒看她,一直直視著林甘藍,淡淡開口:“林小姐,我替母親的無禮向你道歉。時間緊迫,我們就不要浪費在無謂的爭吵上了。我瞧你剛才看了好幾次表,你應該也趕時間?不如,我們現在就去警局,早點和橙橙說清楚。”
“果然紀小姐比較容易溝通。”林甘藍讚許一笑,眼底卻漫上淡淡的戒備,絲毫不耽擱時間,頭一個走出門。
紀如珠正待跟上,被紀母拉住。
紀父得了老婆的眼神示意,隔在她們和林甘藍的中間,防止林甘藍探聽到母女的談話。
“如珠,你老實交代,不會真的相信了厲晉遠的話,覺得是你妹妹害死了晴晴吧?”
紀如珠冷笑,視她如空氣:“媽,橙橙在你心裏,是不是重要過我這個親生女兒?”
紀母微赧,惱羞成怒,作勢拍打她的頭:“你說什麼傻話?身為姐姐,又是我親生的骨肉,而你妹妹年紀小,從小就沒家人,你多讓著她一點,有什麼關係?你還跟妹妹斤斤計較嗎?”
紀如珠躲開她故作親昵的拍打,往日熟悉的話語,今日聽起來卻覺得刺耳。
“既然她不是親生的,年紀又小,我就應該讓著她。那不如,你們也把我丟掉吧,我也想享受不是親生的待遇,想要一個事事讓著我的姐姐。”
紀母怒喝:“講什麼渾話!你都三十幾了,還這麼幼稚?我現在沒跟你扯這個,我是怕你被別家的人利用,這種時候自己家人還不抱成一團,反而遂了別人的意去找橙橙的茬。”
冷眼看著紀母,紀如珠心底冰涼一片。
橙橙、橙橙、橙橙……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紀母張口閉口都是“橙橙”,她和女兒都退居二線。她從來沒想過,有一日那個撿來的妹妹會那麼討人喜歡,令人喜歡到即使搶掉了原本屬於她的寵愛,她卻還是討厭不起來這個妹妹。
直到厲晉遠揭破,她順藤摸瓜尋到了那支錄音筆。
妹妹的聲音一如往昔,那麼溫柔,那麼清澈,如同深山老林裏完全沒被汙染過的溪澗。然而說出的字字句句,卻惡毒得令人發指。
紀如珠陷入回憶,渾身發冷。她抱住了自己,像被丟棄的流浪貓,可憐兮兮。
錄音筆的最後一句,她原封不動地記得。
紀橙橙說:“我奪走了紀如珠的所有,不止她的女兒和父母,連老公也……哈哈哈,可惜她還不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