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甘藍鄭重點頭。
以紀如珠那直來直往的性子,晴晴的死亡真相尚未水落石出,她怎會在幾個小時之後選擇自殺?
況且,若她一直不曾諒解厲家,全在演戲。已經演了好幾年,為何突然揭下假麵具,讓紀橙橙替她對付厲家?要知道,她作為紀橙橙的姐姐,這些年來應該很清楚紀橙橙對厲晉遠的心意,就不怕紀橙橙為了心頭所愛,背叛她?
林甘藍想到了警局裏的那番爭執,紀如珠甚至說出紀橙橙搶奪她丈夫這樣的話,兩姐妹既成情敵,她真的能放下心結,連同紀橙橙一齊報複厲家?
種種疑問,實在是夠匪夷所思。
蘇元撚了撚手指,視線在馬桶和花灑間來回移動,沉聲道:“做出猜測很簡單,不過是動動嘴皮子的事情,難得是找到足夠支撐猜測的證據,猜測才能轉變成事實。”
這是在提醒她找證據。
林甘藍輕哼一聲,退出了洗手間:“走吧,帶我去看看紀如珠。”
既然要找證據,除開案發現場,當事人身上說不定也會有發現。
紀如珠轉移到了樓上的一間空病房,經過搶救後,依然陷入昏迷。她換上了藍白相間的病號服,緊閉雙眼,眉頭緊皺,似乎陷入昏迷前經受了一番痛苦。
仔細看,她的嘴唇還泛著濃濃的青紫。
床側擺滿了儀器,屏幕上不斷閃過亮亮的波浪線,監控著她的身體狀況。醫生正介紹她的情況:“護士趕到的時候,她已經缺氧過久,我們立刻安排了急救,她才能撿回一條命。不過很可惜,現在成了植物人,誰也說不準什麼時候會醒過來。”
“她父母呢?”林甘藍咬唇,她對紀如珠的印象並不算差。
醫生扶了扶眼鏡,似乎有點難以啟齒:“哭了一通,沒守一會兒,他們的二女兒來電話了,說是傷口很痛,他們就過去了,拜托我們好好照看她。”
病房內的護士看不過眼,吐槽道:“二女兒是親生的,難道躺在床上這個就不是親生女兒了嗎?一點皮外傷和成為植物人,哪個更嚴重都不會比較了嗎?還是說,植物人不會說話,也沒意識,所以就能隨隨便便對待,而受了皮外傷的那個會嚷嚷,就容易討歡心?哎喲,真是看得一肚子氣,這對父母也太區別對待了吧。”
“別亂說!病人的家事跟你沒關係,別胡亂猜測,小心被人投訴。”醫生冷聲訓斥。
“我也是當母親的人,一時看不過眼,才吐槽兩句,以後不說了。”護士和紀如珠差不多年紀,女兒才上幼兒園,一時母意泛濫。
林甘藍沒回頭,也忍不住唏噓:“躺著的植物人才是親生女兒。”
極輕的一句,卻恰好讓護士聽到了,嗅到了八卦的氣息,護士眼眸放光:“哈,這麼說來那個受了皮外傷的二女兒是收養的?”
“我們先出去了,警官若有什麼需要,再摁鈴叫我們。”大約怕護士再口無遮攔,醫生草草告辭,拉著護士一齊退出了病房。
病房裏瞬間安靜下來,隻有輕輕淺淺的呼吸聲,和儀器的電流聲。
林甘藍彎腰,正仔細檢查紀如珠,忽聽蘇元輕笑一聲:“你剛才那句話,是故意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