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訕訕收回手,雙頰生燙,眼睛一直盯著鞋尖,總覺得好似所有人都瞧見了剛才的曖昧一幕。
她跺了跺腳,語氣不自覺嗔嬌了幾分:“厲晉遠,還給我。”
“還什麼!說好了,是交換。”厲晉遠皺了皺眉頭,騰出一隻手替她披上自己的外套,“我的外套太重了,你替我穿會兒。”
一米九的大男人,還嫌一件外套重?
這麼明顯的謊話,偏厲晉遠還能說得臉不紅心不跳。林甘藍還想說什麼,忽地被他捂住了嘴,熱熱的氣息噴在耳後:“再嗶嗶,我就吻你了。”
一副“小樣兒你在逼我吻你嗎”的表情,成功止住了林甘藍的話頭。
——
厲老太太雖然上了年紀,但懷揣一顆八卦之心,沒一會兒就同避雨的大媽們打成一片,聊得火熱。
厲晉遠生得俊,林甘藍長得漂亮,站在一起跟宣傳畫似的登對。厲老太太與有榮焉,頗為自豪地跟大媽們介紹,聽得林甘藍雙頰緋紅,不自覺往後退了一步,再一步。
“這裏人多,悶得慌,咱們換個地方。”厲晉遠曉得自家媳婦臉皮薄,不動聲色拉了她往角落湊。
大廳寬敞,避雨的人們大多待在排椅附近,靠近櫃台的地方反而沒什麼人。櫃台和大廳之間隔著一扇防盜門,此時緊閉著,恰與牆壁形成了一塊空白區域。
厲晉遠靠過去,半個身子的重心擱在防盜門上,讓不堪重負的傷腳得以短暫休息。
從這個角度望出去,剛好能看見櫃台內的情形,身穿製服的工作人員在格子間忙忙碌碌,白熾燈光把每個人的臉都照得明亮光彩,平和而充實。
林甘藍依偎他身側,內心洋溢著滿滿的安全感,不由感歎:“這種平靜的生活,真好。”
隻有經曆過驚心動魄,才會格外期盼平靜安穩。
可惜,老天爺似乎是個聾子,聽不見她的祈求。
她的話音剛落,櫃台內就響起一聲厲喝:“不許動。誰動,我打死誰!”
林甘藍下意識抬頭,一眼就看見櫃台內多了一個黑衣人。
黑色短夾克,黑色運動褲,落入人堆再尋不見的普通的裝扮。最吸睛的是頭上罩了個誇張的麵具,像極了濃墨重彩的京劇妝容,卻不似那般精細,更像是小孩子的手筆,執了顏料隨手亂塗出來的。
黑衣人手裏握著一支槍,瞄準了櫃台內的工作人員,聲音清晰而冰冷:“關掉大門,快點!”
離他最近的工作人員嚇慘了,顫顫巍巍摁下了關門鍵,卷簾門緩緩合上。
大廳裏的群眾們從驚嚇中回神,卷簾門關閉,他們就將被完全困在危險的空間裏,急慌慌地想衝出去。
黑衣人挪動槍口,隔了一層玻璃,瞄準大廳裏的人們,冷冰冰威脅:“誰跑,我就斃了誰。”
“玻璃窗是防彈的,他的子彈射不穿!”厲晉遠拄著拐杖,卻絲毫不減威嚴,戳破了黑衣人的漏洞。
槍口麵前,他依然冷靜鎮定,如出鞘的利刃,閃爍著點點寒芒。
“你們可以試試。反正他隻是動動嘴皮子,我開槍要的可是你們的命!”櫃台內,男人厲聲道。
這一嚇,原本動了兩步的人也收回了腳步,也都不敢做第一個吃螃蟹的人,眼睜睜看著卷簾門徹底合上,隔絕了外界的天光。
銀行內,儼然成了一個獨立的世界。
厲晉遠皺了皺眉頭,沒想到這些人真的如此膽小,隔了一層防彈玻璃,還是不敢邁開步子,生生拖到卷簾門合上,主動留在銀行裏成為案板上的肉。
“思路清晰,動作利落,顯然是有備而來。”林甘藍盯著櫃台後的一舉一動,唇幾乎不動,悄聲分析。
厲晉遠“嗯”一聲,的確像是一場有計劃犯罪。
“打開防盜門,所有人依次到大廳待著。”持槍的男人深深看了一眼攪局的厲晉遠,沒有意氣用事地衝出來算賬,反而沉著得疏散銀行的工作人員。
眼看櫃台後的人越來越少了,他丟下一個黑色大布袋,抬了抬下頷,支使剛才關閉卷簾門的那個工作人員:“把錢裝進這個袋子裏,動作快點。”
林甘藍和厲晉遠互看一眼,心內了然,是衝著錢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