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頓了頓,加重語氣:“沒有殺人場麵,隻有一位病人在安靜地睡覺。”
“那血跡呢?殺人凶器呢?凶手呢?”林甘藍急急追問。
蘇元眼神閃爍:“沒有,除了那位病人,什麼都沒有。”
他笑了笑:“而且,你們猜那位病人是誰?”
“徐慧。”厲晉遠輕啟薄唇。
“答對了。厲先生還是一如既往的聰明啊!”蘇元讚道。
厲晉遠沒笑,麵容沉定:“我還沒老到記憶缺失,兩三個小時前我們才看著徐慧走進那間病房,不至於現在就忘記了。況且,這棟住院樓裏除了我哥,我們認識的人就隻有那位徐慧了。”
蘇元:“現場隻有徐慧一個人,沒發現任何端倪,但厲哥還是堅持說他親眼看見了殺人場麵,所以……我就把你找來了。”
“阿遠,我沒有發夢,我真的看見了!”厲晉行急急辯解,看他急迫的樣子,也不像說謊話。況且這種謊話,對他來也沒意義。
蘇元也道:“可是我剛聯合護士,排查了整棟住院樓的病人,全都好好的。”
他和厲晉行仿佛拔河似的,各執己見,誰都不肯認輸。但顯然,蘇元有理有據,比厲晉行的堅稱更令人信服,暫時占了上風。
厲晉遠皺著眉頭,安慰大哥:“你太累了,先回房間休息吧。這件事情,我們會留意的。”
“你們為什麼都不相信我?我看得清清楚楚!”厲晉行情緒激動。
可是無憑無據,如何讓人相信?
護士站頓時陷入一片死寂,連值班護士都悄悄躲開了,生怕殃及池魚。僵持中,崔毅瑉醫生換了便服,走出醫生辦公室:“咦,你們還在?是因為剛才那件事嗎?”
他是值班醫生,無論大小事務,護士都會通知他。更何況,是涉及殺人這麼嚴重的事。值班護士打完報警電話就通知了他,他是繼厲晉行之後第二批抵達徐慧病房的人,前後隻相差一兩分鍾,也算了解來龍去脈。
他輕拍厲晉行的肩,溫聲安慰:“你太累了,腳傷又疼,難免出現些幻覺。好好休息就沒事了。”
厲晉行死死咬唇:“醫生,你也覺得我是出現了幻覺?”
崔醫生有些無奈:“從你讓護士報警,到趕往徐慧的病房,統共才兩分鍾。這麼短的時間,怎麼可能隱藏凶手、清理現場、掩藏凶器?況且,徐慧好好的,並沒有被人勒死。”
事實擺在麵前,任憑厲晉行說破了嘴皮子,也很難讓人信服。他終於意識到這點,頹敗地垂頭,步履蹣跚走回病房,口中還低聲喃喃:“你們都不相信我……所有人都不相信我……”
望著大哥沮喪的背影,厲晉遠拜托蘇元:“多留意一下,我相信大哥不會亂說話,他一定是看到了些什麼。”
隻是,可能那些畫麵所代表的含義並非是他想象的那樣。
“好的,我會留意。”蘇元伸了個懶腰,笑嘻嘻向崔醫生討一張床:“後半夜我就往仁心醫院跑了兩三趟,饒了我這把老骨頭,幹脆給我張床就在這兒睡吧。”
崔醫生抬手看表:“正好,給你找一張床,我就可以下班了。”
護士站的白牆中央,懸掛著一麵鍾,時針顫巍巍走向六點。
天,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