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手!”蘇棠氣焰衝天。
此時此刻,她的心裏隻有一個聲音:任何威脅厲晉行生命安全的危險因素,都應該被掃除!
“不!”徐慧難得露出執拗的一麵,任憑蘇棠拉扯被子,拽得她的手指泛起青紫,也不肯放手。
兩人僵持著,仿佛處在真空地帶,周圍的所有人都沒法勸服她們。
“你們在幹什麼?”一聲厲喝炸響。
門口出現一抹高大的男人身影,穿過病房門口的人群,擠到徐慧身邊,朝蘇棠怒目而視:“你是誰?為什麼欺負我妹妹?”
另有兩個男人也跟進去,站在他身側,擺出不好惹的姿態:“徐虎的妹妹,也是我們的妹妹,誰想欺負她,我們都不會坐視不理!”
喲,還有幫手?
蘇棠性子剛烈,從小爬樹下河打群架,大了混跡酒吧這種魚龍混雜的地方,也能如魚得水,什麼時候怕過這種虛張聲勢的男人。
她冷笑,拽住徐慧被子的手還沒鬆開:“你是她的哥哥,徐虎?正好,在你的見證下,我檢查一下她是不是在裝神弄鬼。”
徐虎套了一身黑白運動服,板寸頭,濃眉大眼。聞言,大怒:“你是誰啊?憑什麼審查我妹?”
厲晉行上前,替蘇棠開脫:“事情是這樣的……”
他剛開了個頭兒,趁著徐虎等人的注意力都被厲晉行引開,蘇棠豁然掀開了徐慧的被子。
病房裏響起一片倒吸冷氣的聲音。
被子底下,徐慧什麼也沒穿。
徐虎最先反應過來,慌忙撲上去,奪回被子蓋住徐慧的身體。他額間的青筋暴起,握緊了拳頭:“你……欺人太甚!”
蘇棠也愣住了,她設想過被子裏會藏著假人模特或者繩索之類的東西,但完全沒想過被子底下居然會是徐慧光溜溜的身體。
麵對徐虎憤怒的質疑,她啞口無言。不僅什麼證據都沒找到,反而在眾人麵前暴露了少女的身體,尤其少女還患有中度抑鬱症。蘇棠的心跳漏跳一拍,她也覺得自己特別混賬!
“實在對不起!我的女朋友太過擔心我的安危,所以一時心急,並不是故意的……”眼看徐虎就要揮出拳頭,厲晉行連忙把蘇棠護在身後,真心實意地道歉。
“我見過你!厲家老大,厲晉行!”徐虎的同伴裏有人細細端詳厲晉行,忽然叫出了聲。
厲晉行一頓,沒想到會被人認出來。
徐虎的同伴掏出一張工作證,展示在厲晉行麵前,順便拿出手機,對準厲晉行一頓亂拍:“你好,我是江州日報金融版的記者馮斌。”
金融版的記者,難怪認出了他。
厲晉行抗拒著閃光燈,往後閃躲:“別拍了,我現在不接受采訪。”
但馮斌完全沒把他的拒絕聽進去,步步緊逼,手機攝像頭幾乎戳到了厲晉行的鼻尖。
情勢急轉直下,蘇棠慌忙擋住厲晉行,跳起來妄圖打落馮斌的手機,叫嚷著:“都說不要拍了!走開!走開!”
“厲先生,請問你和你的女朋友這麼囂張跋扈,直接掀開少女的被子,你媽知道嗎?”
“厲先生,請問你昨連續兩晚叫囂住院樓裏發生了謀殺,但卻完全找不到你說的謀殺現場,是不是說明你離精神病不遠了?”
……
馮斌是徐虎的朋友,提出的問題一個比一個刁鑽,擺明是故意為難厲晉行。
厲晉行且走且退,在蘇棠的掩護下倉皇而走,回到自己病房反鎖了門,才得以透口氣。
馮斌在門口徘徊許久,沒法敲開病房門,索性跑到對麵病房,拉開窗戶大吼:“厲先生,你打算什麼時候迎娶這個女朋友啊?祝你們彪子配狗,天長地久!”
夜深人靜,整棟住院樓都聽見了。
蘇棠氣急了,挽起袖子就想衝出去幹架,被厲晉行攔住。把不透光的雙層窗簾拉得嚴嚴實實,厲晉行躺在病床上,生無可戀地哀歎:“別去了。”
看著他頭痛的樣子,蘇棠心懷歉疚,放軟了聲音:“晉行,對不起。”
“算了,你也沒想到會變成這樣。”他熟悉蘇棠的性子,雖然暴烈,卻並未歹毒的人。若她知道徐慧沒穿衣服,肯定不會掀開被子。
可是冷靜下來,厲晉行忽然注意到了一點蛛絲馬跡,忽地坐起身。
“那個記者認出我不難,但他剛剛才到醫院,怎麼會知道昨晚發生的事?”
他感覺自己似乎掉進了一個充滿迷霧的沼澤地,無力爬出,隻能越陷越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