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晉行醒了。
他維持著趴在地上的姿勢,揉了揉突突跳動的太陽穴,睜開眼睛望著眼前的地板,露出迷茫表情。
厲晉遠輕輕喚了一聲“哥”,上前去扶他。他才順著厲晉遠的力道坐起身,吐出一句:“怎麼回事啊?我腦子暈暈的,還有點痛,好像被誰打過似的。”
“厲先生,該我們問你怎麼回事才對。”蘇元如幽靈般騰身而出,往他麵前一站,居高臨下打量他。
厲晉行慢騰騰起身,滿腹狐疑地回視:“蘇元,你怎麼在醫院?說的什麼話,我都沒聽懂。”
起身的過程中,他的餘光掃到地上一灘鮮紅,扭頭看一眼,嚇得腿腳一軟,差點跌回地上。幸而厲晉遠眼疾手快,扶住了他。
“哥,小心。”
厲晉行倒吸一口冷氣,恢複了鎮定:“這麼多血,誰的?”
除了後腦勺有些痛,他沒覺得全身有哪裏不對勁,自然不會傻到問出是不是自己流的血這種爛問題。
蘇元走近,死死盯住他,似乎想從他的表情看出一絲端倪,反複試探:“你真的不知道?”
“你覺得我應該知道什麼?能不能別賣關子了?”厲晉行腦子還有些混沌,沒耐心猜來猜去,直截了當問厲晉遠,“阿遠,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蘇元攔住了厲晉遠,淡淡道:“厲先生,你先跟我們說說,你怎麼來了徐慧的病房?”
徐慧的病房……
厲晉行一下子明白了,地上那灘血跡是徐慧的!
雖然他還沒搞清楚目前的情況,但從在場三人的凝重神色來看,恐怕不會是什麼好事。厲晉行扯了扯嘴角,苦笑了一下,該來的總是會來。
還好,這三個人不會害他。
厲晉行定了定心神,徐徐開口:“我原本待在病房裏休息,收到一通陌生電話,一聽是徐慧的聲音。她好像在哭,隻來得及說了兩個字‘救我’,電話就掛斷了,再撥,提示我已經關機。”
“然後你就來了她的病房?”
“雖然之前發生了很多不愉快,但她的語氣太奇怪了,我怕她出事,就過來看一眼。推開門我發現徐慧趴在地上,伸手想去扶她,然後後腦勺一痛,就什麼都不知道了。醒過來……喏,就現在了。”有了前幾次的烏龍,這次厲晉行特意沒報警,打算看清情況再衡量是否報警。醫院裏人來人往,他以為世界軍不敢輕舉妄動,然而世界軍遠比他想的更大膽。
厲晉遠深深蹙眉,越聽越肯定,這壓根就是世界軍設下的圈套。
他的視線移向窗簾:“你確定當時趴在地上的人是徐慧?”
徐慧的傷口雖然不在要害部位,卻極深極寬,一旦割傷必定湧出大量鮮血。厲晉行的話沒提到這茬,說明當時徐慧還沒受傷。如果她當時躺在地上,又是誰傷了她,嫁禍給厲晉行?
厲晉行仔細回憶了一番,有些遲疑:“其實我沒看清地上趴著的人長什麼樣兒,甚至還沒來得及碰到她。當時病房裏拉攏了窗簾,一片昏暗,我從外麵乍然走進來,眼睛還沒適應這麼暗的光線。”
“也就是說,你其實不確定趴在地上的人是徐慧?”
麵對厲晉遠的質詢,厲晉行微愣:“可是那通電話分明是徐慧的聲音!又在她的病房裏,趴在地上的人不是她,還會是誰?”
厲晉遠實話相告:“我們聽到徐慧的尖叫聲,立刻從你的病房趕過來。發現徐慧仰躺在地上,腹部一條很寬的刀傷,流了很多血,陷入昏迷。”
他比劃了一下徐慧曾經仰躺的位置,正好是那灘血跡的中央,隱約還能看出一點輪廓。厲晉行看得心驚肉跳,想到自己被打暈後,相當於喪失了所有的反抗能力,萬一凶手往他脖頸間劃拉一刀……
他蜷了蜷冰涼的手指頭,差點一口氣喘不上來,厲聲道:“凶手肯定是打暈我的那個人!他埋伏在門後,等我走進來,就打暈了我!”
可是,凶手打暈他,劃傷徐慧,目的是什麼?
誣陷厲晉行成為傷害徐慧的嫌疑人?病房內的人都想到一塊兒去了。
厲晉遠目光沉沉,一如既往的冷靜:“我們還需要更多證據。”才能證明厲晉行是被誣陷的。
“副局,我們詢問過周圍的病人。從早上護士查完房開始,徐慧的病房便大門緊閉,在厲晉遠進入之前,就隻有厲晉行進入過。”蘇元的手下彙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