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煙灰缸上的指紋,蘇元同他商量,把依舊昏迷的徐慧送到隔壁的空病房,方便警方查案。崔毅瑉一口答應,調頭去安排。
很快,徐慧被送到了隔壁病房。她換了一身幹淨的病號服,腹部纏了一層層白色繃帶,之前的滿身血跡已經全然不見蹤影。除了麵色蒼白些,徐慧看起來如同沉睡一般。
崔毅瑉跟過來,替她連上了檢測儀器,時刻監控她的身體狀況:“隻是失血過多,沒什麼危險。”
林甘藍假意詢問,支開了崔毅瑉,趁此機會,李揚提取了徐慧的指紋。一驗,果然與煙灰缸上的指紋相符。
厲晉行氣得捏緊了拳頭:“好個徐慧,我以為她真的有危險,結果卻是故意設個圈套,等著我往裏鑽!”
想到之前蘇棠堅持說徐慧就是製造兩次車禍的女人,厲晉行一直不信,現在總算信了幾分。
厲晉遠一錘定音:“現在這宗案子很清楚了。徐慧給大哥打了一通電話,引大哥到了這間病房。而她早早拉攏窗簾,又把枕芯塞進棉被,假裝出一個趴在地上的人形。待大哥被假人吸引了全部注意力,她拿起放在五鬥櫥上的煙灰缸,將大哥打暈,最後再把自己的傷嫁禍給大哥。”
蘇元倚著門框,手指仿佛彈鋼琴似的,在門框上輕輕敲點,沉吟道:“然而關鍵就在於,這房間沒有第三個人,徐慧是如何做到傷了自己之後,又把兄弟沾上厲晉行的指紋?”
病房裏瞬間安靜。
迎向眾人的目光,蘇元繼續道:“我詢問過徐慧的主治醫生,以她的傷勢和瞬間出血量,在受傷後根本不可能有能力繼續活動,連站都站不穩。事實上,根據地上的血跡可以看出,徐慧流血後便沒再移動過。”
而且厲晉行身邊一圈幹幹淨淨,沒有沾上任何鮮血。若徐慧受傷後,把凶器沾上厲晉行的指紋再丟掉,勢必會和厲晉行發生肢體接觸,傷口洶湧而出的鮮血也會滴淌在厲晉行身邊。
也就是說,徐慧受傷之後,並沒有厲晉行發生過肢體接觸——那凶器上屬於厲晉行的指紋,又從何而來?
一時間,眾人都陷入了沉思。
厲晉遠猜測:“會不會存在兩把凶器?一把印上我哥的指紋,丟在房間裏,被徐慧的血沾染;徐慧用另一把凶器刺傷自己,然後藏了起來?”
剛說完,就遭到了李揚的否定:“徐慧的傷口與這把凶器一致,而且刀鋒能提取到徐慧的皮屑,我敢肯定她是用這把刀刺傷自己的。況且,這間病房沒多少東西,我們裏裏外外都搜遍了,沒發現有第二把凶器存在的痕跡。”
蘇元又道:“會不會是徐慧刺傷自己後,有人偽裝成病人,進屋替她布置現場?那個時候一片慌亂,而且來往的人都穿著病號服,不看臉的話,連誰是誰都認不出,壓根不會有人注意到。”
他這麼說是有根據的。雖然住在附近的病人堅稱護士查房後,隻有厲晉行進入過徐慧的病房,但他們想當然地把截止時間算在了徐慧出事為止。這一點,從他們沒把厲晉遠和林甘藍算在闖入者裏麵,就可知道了。但如果所謂的第三人並非一直待在病房裏,而是在徐慧受傷後,才尋機進入病房布置殘局,就能掩人耳目了。
他說得似乎很有道理,但厲晉遠還是搖了搖頭:“我們聽見徐慧的尖叫聲便趕了過來,前後頂多一兩分鍾,這麼短的時間,誰能在眾人的眼皮子底下進進出出,還能布置現場?以及,期間是否有可疑人物進出,監控視頻裏一覽無餘,你可以問問負責查看監控視頻的警員,是否發現了你口中的第三人?”
蘇元深深呼出一口氣,揉亂了一頭短發:“啊!那她到底怎麼做到的?”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窗外的天色漸漸暗下來,冬天的黑夜來得格外早,一下午的緊張勘察,大夥兒都饑腸轆轆了。
蘇元咬咬牙,還想抓緊時間搏一把:“現在我們再把案發現場搜一遍,看看是不是有什麼線索被遺漏了。查到關鍵線索,我請大夥兒吃大餐!”
他年紀輕輕就能升任副局長,除了成績出眾,擅於處理人際關係也是重要的一點。一頓飯,花不了多少錢,卻能讓手底下的人心情舒暢,心甘情願跟著他加班。
這長袖善舞的本事,不止林甘藍,連厲晉遠都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