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晉遠壓根沒正眼瞧他,低頭點燃了一支煙,夾在指間,沒急著往嘴裏送。沉默中,蘇元走上去,笑眯眯似和氣的彌勒佛:“這位先生,你是徐虎的朋友?別生氣,警方有宗案子請你協助調查。”
“請我協助調查,那就做好請的規矩!告訴你,我現在很生氣,就算是天王老子,也別想讓我幫忙!要麼你先把不是警員的人都趕走,然後乖乖向我斟茶道歉,否則我們沒得談。”馮斌晃動腕間的手銬,發出冷冷的撞擊聲,鼻子裏哼哼,讓人想起鬥牛場上見了紅布的瘋牛。
一旁的警員擠出個勉強的笑,向蘇元解釋:“徐虎的其他兩個朋友還好,就他特別不配合,還打傷了大強的眼睛,沒辦法,我們隻好把他銬起來。”
蘇元的視線往斜後一掃,果然看見名叫大強的警員腫了一隻眼睛,充血青紫,傷勢不重,但總得幾天時間才能消腫。他的表情立時變得玩味,掏出香煙盒,抖了一支煙含在唇間,不再看馮斌,悶聲悶氣:“想襲警啊?”
襲警可是大罪名。
馮斌理直氣壯,連忙分辯:“別想編造罪名逼我就範,我家安裝了監控攝像頭的,不信咱們現在就能回去調取監控視頻,我沒襲警,是他自己在我揮手的時候撞上來,不小心碰傷的。”
大強望過來,輕輕點了點頭,示意他沒說謊。
蘇元有點煩躁,神情有些失控。一晚時間,他必須找到指證徐慧的有力證據,還得從徐虎的三個朋友口中問出徐虎的下落,他撓了撓頭,不得不承認有些棘手。
馮斌重新占了上風,挺了挺胸脯,把拷住的雙手往他麵前送,語氣不善:“我跟徐虎的關係最好,你要想問關於他的事情,我知道最多。你可想好了,過了這個村兒就沒這個店兒,一分鍾之後,你就算向我賠罪道歉,我也不會開口了。”
蘇元左右為難。他是個吃軟不吃硬的性子,若是以往,早把馮斌甩開了,可現在涉及到案子的線索,有些遲疑。現在已經晚上十點了,距離明早八點,滿打滿算還有十個小時的查案時間,徐慧一旦和外界取得聯係,事態恐怕就有變化了。
他捏著煙,指甲狠狠地掐進煙絲,幾乎把整支煙都掐斷。他得對得起這身警服,為了捉住罪犯,甚至得犧牲點臉麵。
蘇元深吸一口氣,正準備開口向馮斌道歉,林甘藍站了出來。
她從警員那兒拿了鑰匙,笑嘻嘻替馮斌解開手銬,柔和似三月春風:“馮先生,咱們上一邊兒聊聊。”
馮斌依舊板著一張臉,揉了揉手腕,但看見她的笑臉,臉色總算緩和了些,隻是態度沒變:“沒用的,我不吃美人計這一套,無論你們說什麼都別想我再開口。”
“馮先生,別說的那麼絕對。咱們過去聊聊。”許是知道她不是厲家人,也沒穿警服,馮斌放鬆了些警惕,竟被她拉去了隔壁一間空病房。
蘇元和厲晉遠齊刷刷望過去,隻得到她回眸的眨眨眼,示意他們不需擔心,山人自有妙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