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老太太語重心長,繼續道:“你看,知非都這麼大了,你和小三的感情也挺好,不如一起辦了?雙喜臨門嘛!”
沙發上猶如騰起一股火焰,林甘藍再坐不住,驚惶失措地起身:“這個……”
厲老太太也跟著站起來,大有緊追不舍的架勢,循循善誘:“隻是一場婚禮而已,名正言順當我們厲家媳婦,好不好?我知道年輕人很忙,沒關係,我們老人正好發揮餘熱,替你們籌辦婚禮。你放心,我們肯定辦得漂漂亮亮,到時候隻需你和小三盛裝出席就行了。”
觸碰到厲老太太的手,林甘藍仿佛觸電似的往後退了一步,全身止不住發燙,兩朵紅雲飛上臉頰,越發嫣紅。她低眉,餘光掃到羅嫂正抱著碗碟走向廚房,碗碟太多,堆疊得搖搖欲墜,連忙找個借口脫身:“羅嫂,我來幫你。”
厲老太太晚了一步,沒拉住她,隻能眼睜睜看她一陣風似的奔到羅嫂,幾乎是奪過一疊碗碟,頭也不回衝進了廚房。
人多口雜,厲老太太隻好放棄這次勸說的機會,自言自語埋怨:“傻孩子,我又不是妖怪會吃了你,跑什麼啊!連孩子都生了,討論個婚禮有什麼好害羞的?”
林甘藍逃也似的衝進廚房,放下碗碟,胸腔裏那顆心髒還激烈地亂撞。她倚著牆喘氣,手指頭扣住瓷磚的縫隙,還有些緊張。
她並非不想嫁給厲晉遠,隻是一時沒做好心理準備,在厲老太太麵前難免害羞。她忍不住想,如果母還在就好了,這種終身大事不必她出麵,雙方父母達成一致,送出祝福。
想著想著,她的眼眶就濕潤了。
林甘藍仰頭,心裏忽然響起一句話:當你想哭的時候,以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眼淚就不會流下來。大約是中學時期在某本中二言情小說上看過的話,她之前是嗤之以鼻的,現在卻忽然想起,甚至想試試。
仰頭看見白色的天花板,又暗暗自嘲:她已經足夠幸運,沒了親生爹媽,也平安長大。林建民再苛刻,至少沒缺過她衣食。而現在,她有兒子,有愛人,生命已近完滿,世界上哪會有人能追求到完美呢?
這刹那,她突然很想厲晉遠,那個在她的生命中點燃火種的男人。
她不顧眼角還有殘留的淚痕,逮著羅嫂便問:“阿遠在哪兒?”
羅嫂被嚇一跳,指了指樓上:“小少爺在書房。”
得到回答,林甘藍顧不得道謝,三兩步衝上樓。到了二樓,她想給厲晉遠一個驚喜,悄悄放輕了腳步,走到書房門口卻聽見傳出一個女聲。
聲音很輕,很低,林甘藍把耳朵貼在門上才能聽清。
那女人淡淡應一聲:“好,我抓緊時間動身。”
清冷的女聲有些耳熟,林甘藍猛地認出說話的人是厲晉清。又聽低沉的男聲開口:“姐,那麼拜托你了。”
低沉喑啞的嗓音,她再熟悉不過,是每日同床共枕的那個男人。
眼看他們談完了正事,林甘藍按捺不住心裏的狐疑,抬手敲了敲門。
敲門聲起,書房內很快噤聲,少傾,厲晉遠打開門,眼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訕訕道:“你怎麼來了?”
“我……”林甘藍的目光越過他,掠過書房裏的厲晉清和厲晉行,笑道,“大哥和晉清姐也在啊,真巧。”
厲晉清舉了舉手邊的一盒雪茄,笑容不露痕跡:“我的客戶喜歡雪茄,恰巧我不太擅長挑這個,所以請他們倆幫忙看看我挑的這份禮物是不是夠分量送出手。”
說話間,她已經走到門口,衝厲晉行揚揚手,嬌聲道:“大哥,走吧,杵在這兒當電燈泡?”
很快,厲晉行也離開了,書房裏隻剩了林甘藍和厲晉遠兩個人。
林甘藍走進去,在書桌的煙灰缸裏發現半截燒過的雪茄,她沒聲張,回頭看向厲晉遠時,綻出一抹如花笑容:“阿遠,你們剛剛在討論什麼?”
“雪茄。”厲晉遠望向窗外,淡淡應道。
林甘藍皺了皺秀氣的細眉,厲晉遠為什麼要對她說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