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長段話,每一個字都像一把刀,輕飄飄從她的心上滑過,待放下刀才發覺,那顆心布滿了數不清的傷痕,痛到她麻木。
真的麻木了嗎?
真麻木了,又怎麼會感覺到痛呢!
林甘藍霍然起身,直視著林建民的雙眸:“隨便你。我不會強迫你做什麼,正如我也不會讓別人強迫我做什麼。”
她微微躬身,禮貌而疏離地講一句“你們慢用”,輕飄飄退場。
“藍藍,走啦?”厲知非連忙從椅子上滑下去,邁開小短腿跟上去。火鍋雖然味道不錯,可沒法和媽咪抗衡,他掉頭得很徹底!
厲晉遠也徐徐起身,環視一圈眾人,帶著嘲諷的笑意告別:“講真,我不在乎你們承不承認我和藍藍的婚禮。因為……你們的想法對我來說,屁都不是!”
——
江州的冬天,夜色總是降臨得太早,不過六點多,太陽已經不見蹤影,隻剩天際一線亮光。
黑色奔馳開出榆木巷,厲晉遠的餘光往後座飄,打破沉寂:“這時候回家太晚了,我們不如吃了再回去?想吃什麼?”
“金拱門全家桶!”厲知非第一個響應,嘚瑟地在後座扭來扭去,忽然“啊”了一聲。
“怎麼了?”
“大驚小怪幹嘛?”
林甘藍和厲晉遠不約而同關心道。
厲知非扁扁嘴,快哭出來:“我的掌上遊戲機好像落下了。”
那可是厲晉清從國外給他帶回來的禮物,還充滿新鮮感的“新寵”,裏麵的遊戲還沒玩遍就沒了,急得他直跳腳。
“掉頭,回去取一下,很快的。”媳婦發話,厲晉遠不敢不從,在前方一個急轉彎,掉頭駛回了榆木巷。
重新停在筒子樓下,林甘藍一邊開車門往外走,一邊叮囑:“我去取就行了,你們在車裏等,免得跟我爸撞見。”
她壓根沒法想象厲晉遠和林建民單獨碰見會怎樣,至少是火星撞地球。
剛上二樓,正巧看見陳蘭端著一盆被套往樓上走,大約是去頂樓晾曬。林甘藍故意等她走過才現身,雖然理解陳蘭,可她把自個兒當槍使,依舊有些讓人難以釋懷。
林家的門半敞,她一眼就看見了丟在沙發上的掌上遊戲機,剛拾起,忽聽臥室傳出斷斷續續的談話。
許秀潔的聲音拔高了幾度,顯得有些尖酸刻薄:“哎喲,那個林甘藍越來越不像話了,真以為自個兒傍上個好男人?哼,趕明兒就被甩掉!”
“閉嘴!”林建民有些動氣,不留情麵道,“這裏沒女人說話的份兒!”
“在我麵前裝什麼大尾巴狼啊?你們那點破事以為我不知道?要不是關淑豔有先見之明,自個兒先跑了,這會兒林甘藍說不定早知道她親生父母的事兒了!”
她的話音剛落,“啪”一聲清脆的耳光應聲扇在她臉上。
林建民怒目圓睜:“不許說這些!”
許秀潔驚呆了,她一向性格彪悍,長這麼大甚少吃虧,今兒卻被一個躺在床上的癱瘓打了一耳光!
她一手捂著臉頰,一手晃動丈夫的衣袖:“林建國,你要還是個男人,就替我做主啊!我是你老婆,就算是你哥,也不能打我吧!”
林建國麵露難色,卻沒有挺身而出:“秀潔,哥說的對,你不該亂說話。這些事,以後不要再提了。”
林建民表情很難看,抱怨道:“早說過,就不應該讓婦道人家摻和,多嘴多舌!”
許秀潔深覺受了侮辱,一氣之下衝出了臥室,誰知剛推開門,居然和站在門外林甘藍撞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