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清晨,江州籠罩在一層薄霧中,如同海上的仙山蓬萊,頗有幾分仙風道骨的意味。
案情水落石出,也解決了林建國夫婦,蘇元仍不能歇息,給熬了一整夜的警員們放了個假,允許他們回家補眠,自己卻繼續當司機,載著厲晉遠直奔醫院。
倒不是為了林甘藍,而是這件案子的收尾還差一個人,林建民。
抵達林建民的病房,門虛掩著,他正睡著。蘇元稍一躊躇,厲晉遠已經毫不遲疑地推門而入,順手擰開了門邊的大燈按鈕,燈光瞬間照亮了整間病房。
滿室亮光中,躺在陪護床上的陳蘭最先驚醒,猛地捂著被子坐起身:“你們幹嘛?”
厲晉遠連眼皮子都沒掀一下,徑直走到床邊,如入無人之境般,碰了碰沉睡中的林建民,冷冰冰地叫醒了他:“起床了。”
陳蘭尖叫一聲:“你們也不看看現在幾點鍾,大家都在睡覺,你們出去!”
這一聲,比厲晉遠的聲音還響亮些,反而把林建民喚醒了。他睜開眼,那張熟悉的冷峻麵孔映入眼簾,驚得他心髒漏跳了一拍:“你……”
“藍藍還躺在特護病房沒醒來,你這個名義上的父親倒是睡得挺沉。怎麼,夢裏有沒有見到她滿頭是血的樣子,問你一聲為什麼明知凶手是誰卻不肯為她主持公道?”厲晉遠毫不留情,冷言冷語。
提起林甘藍,陳蘭忍不住露出歉意的表情:“厲先生,我知道藍藍現在不好受,可我們也……”
“閉嘴!聽你說話就惡心,這麼大年紀了,還以為自個兒是一朵白蓮花?口口聲聲說著藍藍多麼不容易,另一邊卻花著她的錢,勾搭她的養父,還往傷害她的人那邊兒靠。嘖嘖,這麼厚的臉皮,這麼會說話的一張嘴,怎麼不去做微商?”
厲晉遠一向少言寡語,此刻卻連珠炮似的,一句接一句,顯然是真生氣了。
蘇元聽得眼眸放光,好想拿個小本本記下來,以後他也能舌綻蓮花了!
陳蘭被他說得啞口無言,林建民皺了皺眉頭,慢吞吞伸手想去夠床頭的呼叫鈴:“你們到底想幹什麼,我要叫保安了。”
“叫唄。如果你想把包庇罪犯的事兒大肆宣揚,我沒什麼意見。你如果覺得不夠,我可以買下江州所有報紙雜誌的頭版替你揚名。”厲晉遠依舊是陰陽怪氣地諷刺。
聞言,林建民停下了動作,狐疑的目光在兩人間逡巡。
打了個哈欠,蘇元是真累了,不打算兜圈子,和盤托出:“你的弟弟林建國,和他的老婆許秀潔都已經招了,你還打算繼續包庇隱瞞下去嗎?”
林建民的睡意全醒了,刹那間,心頭湧上無數疑問。
之前法醫從他這兒采集了指紋,應該很清楚凶器上留下的雜亂指紋屬於他,怎麼沒把他當作嫌疑人,反而是弟弟和弟妹認罪了?
這半夜,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厲晉遠雙臂環抱,冷冷瞧著他一臉疑惑的樣子,依次放出了兩段錄音。
兩段錄音分別屬於林建國夫婦,時長不過十幾秒,但截取了他們認罪的話語,說得很清楚。林建國指認自己的老婆許秀潔打傷了林甘藍,而許秀潔又反過來指認她是受了林建國的唆使,他才是幕後主謀。
厲晉遠切斷錄音,不耐煩地催他:“現在信了吧?快說,我趕時間去看望藍藍。”
林建民從震驚中回神,艱澀開口:“藍藍……還沒醒嗎?”
厲晉遠眸色微凝,冷冷一笑:“和你有什麼關係?”
他早說過林建民不配做父親,現在也依舊這麼認為。從今以後,林甘藍由他守護,再不會給人機會打著“愛”的旗號傷害她的。
他的回答毫不留情,林建民愣了愣,浮現一絲苦笑,聳了聳肩:“好,我都告訴你們。”
——
收集了涉案三人的口供,案情水落石出。
蘇元長舒一口氣,伸了個懶腰,抬手看表:“一共就給了我三天假期,在你這兒就耗掉了一天,我可真是個勞碌命。還好有所收獲,我讓人跟進後麵的程序,很快就能把他們都送進大牢。唉,如今隻希望林甘藍能早些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