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棠慨歎一句:“本來是氣不過,想找出於正濤,罵一頓解解氣,沒想到居然撞破了賭博現場。哼,他這是‘多行不義必自斃’,不肯賠償患病的礦工,最後還是因為錢鋃鐺入獄了。”
林甘藍沒來得及附和,忽覺天旋地轉,眼前似有幾顆金星旋圈兒,連忙撐住牆麵穩住身形。
“藍藍,是不是傷到了?”厲晉遠連忙扶住她,讓她得以整個人靠在胸口,眉頭一緊。
林甘藍聲音微弱:“有些發暈,大概是提醒我,別忘記自己還是個傷患。”
隻看剛才那一幕幹脆利落的搏鬥,誰會想到她的後腦還帶傷?
聽她一提,厲晉遠眼前浮現出她倒在血泊之中的場景,心髒驀地一緊,如臨大敵:“會不會是剛才的打鬥影響到後腦的傷口了?不行,咱們得立刻去醫院,再仔細檢查一遍。”
片刻眩暈,很快就恢複了,林甘藍甚至還有心情打趣:“我哪有那麼嬌弱,再說醫生已經檢查過,沒什麼大礙了。”
無論她怎麼勸說,厲晉遠充耳不聞,最後拗不過她,索性把她打橫抱起。
雙手一沉,左腿腳踝的傷口仿佛心靈感應似的,立刻便疼了起來。他咬了咬牙關,麵上卻依舊一派輕鬆自在,調侃道:“藍藍,我也是個傷患,你若為我著想,就別再掙紮了。萬一我沒撐住,咱倆都得摔下樓梯喂藏獒。”
說話間,他已經走出會議室,林甘藍果然乖乖聽話,再不動了。
望著兩人濃情蜜意的背影,蘇棠攥了攥手指,輕哼一聲:“討厭,又秀恩愛了!”
心裏卻道:殺千刀的厲晉行,看你回來老娘怎麼收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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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一次檢查,醫生依然得出了沒事的結論。
林甘藍笑道:“我就說沒事,你偏不信。喏,現在可信了?”
醫院刷了白牆,顯得冷然肅穆,頭頂一盞白熾燈,散下淡淡的光,映照她身周,襯得她如同一輪纖白的月,隨風隱動。
厲晉遠揉了揉眉心,眉宇間隱隱浮出幾分倦意:“小心駛得萬年船,你沒事便好。”
若有事,他不介意幫於正濤添一把柴火,讓他在監獄裏待得更久些。
林甘藍替他拭去額間點點薄汗,輕聲囑咐:“累了就回去休息,我和蘇棠去過警局就回來。”
“去警局做什麼?”
“我想知道於正濤會是什麼下場。”
厲晉遠微微搖頭:“不許去。”
他沒多言,但湛黑的眸色沉沉,隱隱透出些許擔憂。林甘藍側身而坐,雙手捧住他的臉,堅毅有力的下頷線條壓迫掌心,呈現微弱的弧度。
他感受著女人掌心的細膩觸感,身子驀地僵硬,眼神往下掃,避開她的視線。
林甘藍卻不依不饒,杏眼迷蒙,細長的眉勾勒出微微上挑的弧度,素麵朝天,氣質淡雅得令人挪不開眼。她輕輕啟唇,帶了幾分撒嬌的語氣:“阿遠,我想去。”
軟軟糯糯幾個字,像是黑夜裏劃動火柴,迸發出灼人的星火。
林甘藍很清楚,她這般撒嬌討饒的模樣,厲晉遠最是拒絕不了。果然,他沉吟片刻,微微歎一聲,粗糲的掌心搭在她的腕間:“行吧,我陪你走一趟。”
蘇棠倚在病房門口,雙臂環抱,忍不住想笑。別看厲晉遠一副凶巴巴的長相,在林甘藍麵前,似乎也沒什麼招架之力嘛。
慘淡的白熾燈光也掩不住他眼底的躍躍星火,是愛慘了的模樣,才甘願以愛畫地為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