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晉遠望向遠方,莫杜思廣場酒店裝飾得金碧輝煌,從外麵看上去,猶如皇宮。他避開那道灼熱的視線,有些別扭:“能不說嗎?”
好個厲晉遠,她不遠萬裏追到美國來了,杵在他跟前兒,他還是不肯說,真當自個兒是革命先驅,寧死不屈啊?
林甘藍捏緊拳頭,氣得想往他臉上砸,忽地聽見手機振動的聲響。
“姐姐的電話。”厲晉遠揮了揮新手機,接了。
“你們在哪呢?我到了莫杜思廣場酒店,怎麼沒看見你們?”厲晉清生怕他倆打起來。
兩人扭身,齊齊背對小巷子,遙望牆那頭的莫杜思廣場酒店。花了些功夫才找到厲晉清——
寬敞的半圓形廣場上人來人往,厲晉清猶如一顆豆子,落在人堆裏,連臉部五官都看不清,厲晉遠和林甘藍隻能憑衣服和身材辨認出那個在廣場中央打轉的女人應該就是她。
“麵朝酒店,往左拐,直走。”厲晉遠言簡意賅地指路。
不多時,厲晉清漸漸走近,認出了坐在牆頭上的兩人,忍俊不禁:“你倆屬猴子的嗎?怎麼爬到牆上去了?”
一路焦慮,她急得渾身發熱,羊絨大衣搭在臂間,隻穿著西裝套裙,實在不適合爬牆。厲晉清暗哼一聲,堅決不承認她壓根爬不上牆頭,一口咬定是套裙的阻礙了她的爬牆之路。
一定是這樣的!
厲晉清站在牆下,仰頭望著坐在牆頭的一男一女,即使是冬日的午後,陽光依然有些刺眼。她眯了眯眼,打圓場:“阿遠,藍藍能追上你,說明老天爺都在幫她,你就別瞞著了。”
不用裝定位芯片這種非常規手段,她能追上?厲晉遠揚了揚下頷,不認可這話。
旁邊,林甘藍作驚訝狀:“晉清姐,你也知道他隱瞞了什麼?那是不是大哥也知道?這麼說來,就我不知道了?”
她雖然也想過厲晉清應該知道些什麼,可當現實擺在麵前,她還是覺得難以接受,一張臉寫滿了沮喪,自怨自艾:“搞什麼啊,就我一個蒙在鼓裏?”
“呐,也不算是你一個。爸媽、非非、還有羅嫂都不知道。”厲晉清笑得勉強。
不告訴厲家二老和小孩子,她還能想得明白,把她降格同厲家的幫傭比,算怎麼回事?扭頭狠狠瞪住厲晉遠,林甘藍鼓了鼓腮幫,氣憤填膺:“看來在你心裏,我跟羅嫂沒什麼區別呢。”
厲晉遠攬住她的腰,蜻蜓點水般吻了吻她的額頭,連忙澄清:“怎麼可能!羅嫂可有可無,但是我不能缺你啊!”
“那可不見得。”她想往後退,發現牆頭狹窄,沒路可退,要麼隻能掉下去。
厲晉遠眼疾手快,撈住了她,一米九的大個子貼她緊緊,像緊緊抱住樹幹的考拉。淡淡的熱氣噴在脖頸間:“沒有你,我會死的呀。”
短短七個字,再加上一個歎聲詞,林甘藍的心瞬間就軟了。有那麼一刻,她甚至想,在一起開心就好,她何必那麼執著追尋彼此完全坦誠?
她有些失神,錯失了推開他的好時機,被他那雙銅牆鐵壁似的雙臂牢牢圈住,密不透風,難以掙紮。厲晉清站在牆下,仰望這一幅場景,似乎也能感受到他們的濃厚感情,感慨道:“阿遠,這次我不再為你保守秘密了。”
“你得告訴藍藍,不然以後一定會後悔的。”
下了決定,厲晉清的心情豁然輕鬆,趁還未抉擇,趁還有轉圜的餘地,彼此開誠布公,才是他現在最應該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