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晉遠的臉覆上了一層寒霜,緩步逼近。
鹿佳佳連連擺手,往後退:“開玩笑嘛,這麼緊張?”
眼神往林甘藍那邊飄,似乎沒想到厲晉遠這麼看緊她。於他而言,隻不過一句玩笑話,占了點口頭上的便宜,可厲晉遠好像真的生氣了……
雖然數年不見,但他還記得厲晉遠的身手,幹脆利落地認錯:“都怪我嘴賤,咱們能記性不那麼好,把剛才的事兒忘記嗎?”
“可我覺著,你記性挺好。”厲晉遠的聲線透出一股寒意。
遙想當年分開前,鹿佳佳非得和他打一架,不分出個輸贏,不肯散。奮戰到最後,憑他再不想認輸,可實力差距擺在麵前,還是隻得認慫。如今再見麵,似是想把當年那一戰丟掉的臉麵找一些回來,隻不過,鹿佳佳用錯了法子。
傷了腿,他不再是以前的兵王厲晉遠,戰鬥力肯定會大打折扣,但這並不意味著他的女人就可以任鹿佳佳揩油。
想找到如林甘藍那般出色的老婆,做他娘的春秋大夢去吧!
他擺出架勢,下頷微點:“佳佳,數年不見,再打一場?”
“說了,別叫我佳佳!”鹿佳佳撓了撓頭,那撮金紅色的細毛格外顯眼,在晚風中搖擺,越發襯出他的氣急敗壞。
鹿佳佳極其討厭自己的名字,連名帶姓,聽起來像個柔弱的姑娘家。靠著一雙拳頭打出如今的地位,好不容易熬到即使大家都知道他的名字,卻隻敢稱呼他一聲“鹿哥”,而不是“佳佳”,誰知暌違這麼久,被厲晉遠破功了。
厲晉遠似是有意激怒他,輕笑一聲:“好的,佳佳。”
“佳你妹兒!這麼多年過去了,老子還是想再跟你打一場!”鹿佳佳剝掉襯衫的前兩顆紐扣,太過用力,紐扣直接崩落在地。
兩人擺開架勢,劍拔弩張,周圍的風仿佛都靜止了,空氣凝固不流。所有的目光如同射燈般,齊刷刷看向兩人。
林甘藍急了。
她拉了拉厲晉遠的衣袖,動作很小,眼神乞求:你的腿有傷,別打了。
她實在想不通,不是會老友嗎?怎麼發展得好像仇人相見,分外眼紅?
然而,兩個男人眼中隻有彼此,互相瞪視。有種箭在弦上,不得不發的緊迫。周圍的人自動向後退,無聲而整齊,似乎見慣了這種場麵。
甚至有兩個打扮清涼的年輕美女擁上來,一左一右拉住她的胳膊,試圖把她拽遠一些,免得打擾了男人間的對決。
但她們平素抽煙喝酒,又經常熬夜晚睡,身體孱弱,哪裏是林甘藍的對手。她狠狠一甩手,兩個女人就被甩開了。
在女人猝不及防的驚呼聲中,林甘藍衝進圈內,張開雙臂,擋在厲晉遠麵前:“佳佳,我喜歡自己出馬,討回麵子,沒問題吧?”
“要我說幾遍,你們才能記住?別叫我佳佳!”這個名兒女裏女氣,實在不符合他給自己定位的英勇形象。少傾,忽然回過神:“什麼?你向我討回麵子?”
語氣輕佻,似有些嘲諷。活到這麼大,還沒個女人向他下挑戰書呢!
他站直了,好整以暇望住她:“你說說,想怎麼向我討回麵子。”
說歸說,眼神卻越過她落到了身後的厲晉遠身上,意味深長。
林甘藍的視線移向不遠處擺放整齊的摩托車,徐徐開口:“既然來了賽車場,當然是用賽車分個高下。”她可不傻,和厲晉遠曾是過命的交情說明很了解彼此的本事,在這種情況下,仍無所畏懼地敢和厲晉遠幹架,說明鹿佳佳的打架能力恐怕沒差多少。
身為一個女人,在體力和力量上,她還是差了些。索性另辟蹊徑,用別的法子攪合這一場打鬥。
誰知,話音剛落,四周就響起一陣笑聲。
肆無忌憚,充滿了嘲諷的意味。
“喲,有生之年居然能遇到有人敢挑戰鹿哥的賽車!真是大開眼界!”
“看她這麼年輕,難怪呢,初生牛犢不怕虎啊!”
“嗬嗬,可等她被鹿哥幹趴下了,那就晚了。恐怕一輩子都得留下陰影,以後再不敢碰賽車了!”
甚至還有人掏出手機,預備呼朋喚友來圍觀這一場好戲。
“阿華那個傻瓜,今兒居然沒來,我得通知他。有人挑戰鹿哥賽車,還是個美女,多勁爆啊!”
身處輿論的中心,林甘藍卻麵色未變,靜靜地望著鹿佳佳,等待他的答複。
鹿佳佳比她高出小半個頭,低頭審視了她一番,許久,冷冷的娃娃臉綻開一絲笑容:“好啊,如你所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