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治安隊,比勒爾招呼老管家守在門外:“去瞧瞧他們是真走了,還是……”
他欲言又止,但老管家見多了人情世故,早猜到了未出口的後半句,應一聲,身手矯健站在門口張望,儼然一尊門神。
環視一圈,比勒爾沉聲吩咐:“你們好好打掃,月底少不了一份獎金。”
暗地裏,卻向林甘藍使眼色。
林甘藍撂下掃帚,不動聲色跟著他挪去了後院,院子裏,厲晉遠三人還混在花田裏矮身勞作,活脫脫真像一班辛勤的園丁。
夜深人靜,比勒爾也不敢大聲喊叫,怕驚動了附近的住戶,索性自個兒蹚進了花田,把厲晉遠三人拉扯出來,一齊進了之前那間木屋。
扯他們出來之前,老管家已經來報過一回,說是看著治安隊的人開車離開,他會守在門口,若是治安隊的人殺個回馬槍,立刻來報。
林甘藍把這些告知了比勒爾,他微微頷首,似是早料到了。
鹿佳佳性急,剛合上門便開口問道:“比勒爾先生,現在可有空解釋解釋了吧?”
比勒爾揉了揉額心,濃密的絡腮胡子也沒能掩住疲色:“我早說過,在亞曆山大城的地界上,世界軍的勢力不容小覷。剛才,世界軍差遣治安隊的人來搜家了。”
他們仨待在花田裏胡亂侍弄,的確見著幾個人影子在院子裏跑來跑去,但厲晉遠勸著他們別輕舉妄動,幹脆沒搭理那些人,不過片刻功夫他們就出去了。現在想來,那些人便是所謂的“治安隊”吧,隻是頂著這麼個冠冕堂皇的名兒,卻沒想到和世界軍有牽絆。
比勒爾頓了頓,繼續道:“我住在亞曆山大城幾十年,幾乎是眼睜睜看著世界軍的勢力萌芽繁育,也料到救出你們,世界軍那幫人定不會善罷甘休。所以,我一早便預備好了計策。”
他一副喜滋滋的樣兒,顯然很滿意自個兒的計劃,還沒來得及開口,先被林甘藍攔住了。
“等等,我腦子都聽得混亂了。比勒爾先生,咱們不妨從開頭說起吧?”
“開頭?”比勒爾摸了摸後腦勺,“哪個開頭?”
厲晉遠瞥她一眼,目光短暫相觸,心有靈犀一點通,配合地補充:“你怎麼知道我們被世界軍圍困在地下車庫裏?”
此言一出,鹿佳佳和鹿亦明盡皆眼眸一亮,好奇地望住比勒爾。
“哦,這個呀……”比勒爾一拍腦袋,徐徐道來,“是你大哥報的信。”
事發伊始,厲晉遠同大哥通過電話,告訴過他薩拉被策反,恐怕會對他們不利,甚至猜到驅使薩拉的恐怕是早有芥蒂的世界軍。一提到世界軍,厲晉行滿肚子苦水,之前那段“醫院驚魂”令他開了眼界,在沒什麼根基的M國,世界軍尚且如此猖狂,到了外麵更似猛虎出籠,厲晉遠幾人還能安好?
厲晉行越想越不放心,他知道弟弟的性子,不願拖累無辜的人牽涉其中,便主動聯係比勒爾,把薩拉、世界軍等他所知道的情況全告訴了比勒爾。
比勒爾沉吟片刻,歎道:“我在本地有些人脈,便去查了查,查到你們住的酒店,正準備去見你們,誰料竟收到消息,你們被人帶去了市區的商廈停車場。”
厲晉遠和林甘藍不曾露麵,被人塞進後備箱帶走,但鹿佳佳和鹿亦明卻被攝像頭拍到開車跟在後頭,漏了陷。
厲晉行不僅把前因後果都交代得清清楚楚,還把幾人的照片傳了一份給比勒爾,讓他認出了鹿佳佳!
能在各方勢力盤根錯節的亞曆山大城裏安然混跡二三十年,還能把生意越做越大,比勒爾的勢力也不容小覷,很快便得到確切消息——鹿佳佳到了市區商廈的地下停車場。
他為什麼去那裏,比勒爾並不知情,但他生恐沒法完成好友的囑托,也跟著去了。而且非常好運氣地在自家眾多車輛中選擇了那輛路虎——他自行改裝過的防彈車。
幸好是防彈車,才能抗住亞曆山大警方和世界軍的雙重炮火,把厲晉遠幾人平平安安帶出重圍。回想當時的慘烈場麵,他還有些後怕,萬一流彈傷了他,自家那個“母老虎”可不會善罷甘休,若是傷了厲晉遠幾人,他也會愧對好友。此刻,看著大夥兒都完好無損,他才真正放下心來。
厲晉遠雙手握拳於胸前,認真道:“多謝!”
比勒爾擺擺手,他肯伸手幫忙,並不為這一聲謝,七分看在同厲晉行的深情厚誼,另三分,則是連他也看不慣世界軍的行事。
“什麼世界軍!不過是一班流氓土匪,以為往頭上扣一頂冠冕堂皇的大帽子,做的事情就能名正言順似的。笑話!”比勒爾顯是氣憤,濃密的絡腮胡子抖了又抖,單手成拳,往桌麵砸了一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