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魂？薑炎，你瘋……”突然，蘇清話語戛然而止，滿臉的不可思議，眼底深處浮現出驚恐。
嗚嗚嗚。
陰冷的霧氣不知從哪裏席卷而來，一下子淹沒了整個衙門，公堂也變得朦朧不清。
人與人，隻能看到大概輪廓。
“魂歸來兮。”
薑炎聲音幽幽，這麼一喊，嚇得蘇清姐弟兩股發軟。
“魂歸來兮！”
“魂歸來兮！”
一聲更比一聲高，當第九聲過後，突然出現吱吱呀呀的動靜。
蘇清兩眼大睜，隱約看到棺材邊沿，出現一隻血淋淋的手。
隨後，便是猙獰且滿是鮮血的腦袋，在蘇清的注視著，乞丐直挺挺的站了起來。
“啊！”
尖叫聲不足以表達驚恐。
饒是司長，也嚇得不輕，大叫：“捕快，捕快，速速來人！”
然而，看守公堂序法的捕快並沒有動，確切的說，已經陷入昏迷。
“你們都怕鬼，卻不知，人心比鬼更可怕。”
薑炎漫步雲霧中，鎮壓全場，高聲道：“天地有精氣，萬物有靈性。招魂隻是招來死者殘念，並不具備攻擊人的能力。大家不必驚慌。”
終於，眾人稍稍安寧。
然而，蘇清卻是魂不附體，哆哆嗦嗦的，緊緊抓著蘇文耀的胳膊，通體冰涼。
“你叫什麼名字？”
“回老爺，我隻有阿三這個小名。”
開口說話了。
真真實實，可在雲霧中，又顯得飄渺不定。
眾人大氣都不敢喘。
一些膽大的卻十分興奮，目不轉睛且豎起耳朵，等待事態發展。
“爹，爹……”
“別慌！”
蘇文耀嘴上這麼說，心裏也是沒有底，渾身都緊繃起來。
而蘇老爺子，更是癱坐在椅子上。
大秦推崇無神論，然而，一些宗教依然盛行，年輕人大多不信牛鬼蛇神，可老人家卻對這些頗為忌諱。
“阿三，告訴我，告訴司長，告訴大家，是誰害了你？”
“是……”
阿三緩緩抬起沾染血跡的手，指著蘇清，發出淒厲的叫聲，道：“是他，是他害死了我！”
“我沒有，不是我！”
蘇清終於承受不住，栽在地上。
薑炎乘勝追擊，再問：“阿三，說說看，他怎麼害死你的？”
“那天晚上，我睡在橋洞，半夜三更被驚醒，而後就被套上了麻袋，被打暈。”
“等我再次醒來，被蒙上了眼睛，但我耳朵卻好使，我聽得清清楚楚，是他，這個惡毒的人，給我灌了迷藥。”
“後來我就什麼不知道了，直到我被石頭砸中才醒來，可我傷勢太重，沒有活命的機會。我本想撐一口氣，等工人救我出來，告訴誰是真凶。可惜，我沒有挺過來。”
“蘇清，蘇少爺，你好狠的心啊，你還我命來！”
阿三張牙舞爪，伴隨著莫名響起的驚悚旋律，以及陰冷的霧氣，令公堂似乎變成了九幽地獄。
蘇清終於崩潰了。
大哭大叫，不停磕頭。
“大哥饒命，饒我一命，我錯了，我也是被蒙蔽的，是她，是這個女人蠱惑我這麼做的。你要索命，就去找她！”
蘇穎原本也嚇破了膽，可聽蘇清推卸罪名嫁禍於她，恐懼化為怒火。
她怒叫：“你個狼心狗肺的東西，居然誣陷我。我根本不知道，這一切都是你自己做的。我頂多隻是包庇罪，我不是凶手，請大人明鑒！”
“散。”
薑炎吐出一個字，霧氣漸漸散去，眾人終於看的真切，阿三哪裏像鬼魂，活脫脫一個人啊。
作為審訊司司長，代表律法，乃是無神論者，哪怕經曆了剛才的詭異，他也不願意相信什麼牛鬼蛇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