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伯華說得很冷酷,讓攸昭自己一人死在餐廳裏。
但也是嘴上這麼冷酷而已,攸昭真死在那兒了,高伯華就是“頭號嫌疑人”了,他可不得惹禍上身。要是攸昭出了什麼事,警察來找他,屈荊也不會放過他。別說捐肝了,屈荊是要和高伯華拚命的。
高伯華推了餐廳的門,呼叫了服務員來查看攸昭的狀況。
餐廳經理和服務員進包廂的時候,攸昭已然昏倒在地了。
攸昭醒來的時候,看到房頂是白色的,空氣裏是消毒水的氣味:“我……我在醫院?”
“是的。”高伯華的聲音在他頭頂響起。
攸昭猛地坐起來,看到床邊坐著的高伯華:“你……”
高伯華冷笑著看他:“我很抱歉,昭總。”
“發生了什麼事?”攸昭的後頸有些疼,總覺得身體不太對勁,“我生病了嗎?”
“恐怕是的。”高伯華說,“原本信息素濃度超標的你,現在信息素濃度約等於0。”
“你說什麼?”攸昭瞪大眼睛,感到不可置信。
“我沒有騙你。”高伯華回答,“你信息素失調的症狀變得嚴重了,濃度驟降。也就是說,你身上那股讓屈荊瘋狂的氣味也消失了。”
攸昭摩挲著後頸,那兒還留著屈荊的牙印。
高伯華聳聳肩:“我覺得你可能不要告訴屈荊這件事比較好。畢竟,一個為愛瘋狂的ALPHA實際上就是遵從生物本能為信息素而瘋狂的ALPHA。就像是人世間最偉大的母愛也不過是激素作用的產物一樣。愛情更逃不過這一點的掌控。你沒有信息素,便沒有了屈荊對你的癡戀。”
攸昭吞了吞唾沫,胸口激蕩著如海潮一樣澎湃的心跳:“我不信你的話。”
“那你就不要相信吧!”高伯華站起來,臉上帶著笑容,“不瞞你說,這對你而言是飛來橫禍,但我而言其實是意外之喜。”
“什麼?”
“如果我是你,一定會盡快辦妥財產分割,火速離婚。”高伯華將雙手插在口袋,“怎麼說呢?你自己明白自己的處境,攸家對你不好,至於屈家麼……如果他不愛你了,你就什麼都沒有了。難道不是這樣嗎?”
攸昭怔怔看著高伯華。
高伯華道:“如果能讓屈荊答應捐肝,我就幫助你奪取攸家繼承權,這個協議還是生效的。你考慮一下吧。”說完,高伯華轉身就走了。
高伯華的腳步聲猶如沒入海裏的影子,沉入於深水之中,再沒有回響了。攸昭才意識過來什麼,自己在空無一人的病房裏,用力地吸入空氣——空氣裏隻有那股病房裏特有的消毒氣味,再沒有那馥鬱的蜂蜜玫瑰芳香。
攸昭拿起了隨身包裏放著的“信息素檢測筆”。自從他得了信息素紊亂的病後,便隨身攜帶著這個,好監測自己的信息素水平。
他熟練地用檢測筆刺入自己的皮膚,過了半晌,檢測筆發出“滴滴”的清脆聲響。他忙拿起筆一樣,顯示幕上赫然顯示著“信息素濃度:0.0002%”。
他的手在發抖。
高伯華說的是真的,他的信息素濃度約等於0了。
生活有時候就是這麼草蛋,在你以為不能更糟的時候,給你一記更重的錘擊。
敲得你七葷八素、眼冒金星的。
C''estlavie.
攸昭將檢測筆放回包裏,出於對高伯華的懷疑,還是離開了病房,並前往了他信任的OMEGA專科醫院求助他熟悉的專家醫師。
現在是晚上11:00,醫院裏一般沒有專家坐診。
畢竟,專家也是要下班的。
但是,當你很有辦法的時候,你可以讓專家為你加班。
攸昭打了電話給專家,專家告訴他可以現在回醫院為他做檢查。於是,因為攸昭的一個電話,整個團隊都回來加班了。
然而,誰都沒想到,這個醫院這個時候還有別的人在加班。
攸昭心裏帶著懷疑,但沒有多問。他從VIP電梯那兒上去,盡量避免見到其他人,所以也不知回來上班的人是誰。
卻不曾想,攸昭在VIP通道上和段客宜狹路相逢。
兩人看到對方,都是一陣錯愕以及……尷尬。
段客宜先端起架子,冷笑說:“哦……大晚上的又來看不育嗎?不是都離婚了嗎?還煩這個呢?”
攸昭算是保持溫和,笑答:“離婚了是一回事,但看病也不能耽擱。倒是您來看什麼病症?”
段客宜瞥他一眼,說:“沒什麼,我陪我侄子來的。”說完,段客宜便風風火火地離去了。
攸昭看起來也不太關心段客宜,隻獨自上去會見專家團隊了。熬了一宿,專家表示攸昭的信息素波動不是藥物引起的,基本排除是被高伯華暗害的可能。攸昭這才打消了對高伯華的懷疑,但也不因為自己冤枉了高伯華而感到愧疚。畢竟,高伯華這人實在陰險狡詐,不得不防。